袭而至,将正在朝屋外走的乔吹了个正着,乔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但是很明显,这样的强风并没有短时间内消退的意思。吉米这会儿好像也有点为这个糟糕的天气状况担忧乔了。但是他很清楚,此次行程是乔必须经历的行程。
“乔,你要记住,雪地滑板的最大马力是70码,如果你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需要20分钟!要记住,使用滑板的时候尽量顺风而行,我的意思是如果出去以后风一直是这么猛烈的话,你必须先顺着风朝斜前方行动,在避过风口以后在用手上的导航回归方向,切记不可硬闯!”
“我明白了老师!”
果然如同老师说的那样,滑板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可以抵御一定的横风,只需要稍加注意不可完全逆风而行,毕竟这是具有老款核能驱动的半悬浮式滑板,虽然不能完全飞在天上,但是尾部的动力喷射装置可以让滑板行进一段距离就进行一次短距离跳跃,当然这种短距离跳跃需要人为的踩动滑板前端的控制器才能进行,是一个操控性很好的雪地装备。
在一段前进的路上,乔看到了不远处在雪地里一点点微弱光芒的照应下,有一个小山包,这个小山包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雪层。好像是有什么动物居住过的痕迹,那或许又是个很好的避难所。但是这并没有阻碍乔前进的步伐,毕竟现在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朱娜他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任凭寒风怎么样撕扯乔的脸颊、嘴巴和喉咙,乔都是带着必须见到朱娜的决心前进的,乔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朱娜他们很可能有危险,他有预感。
“朱娜!阿雷德老师!你们在哪?”当乔到达图尼亚天文台的时候,天文台的门都是大开的,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了图尼亚天文台,而天文台内部好像完全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的动静,只是冰冷的灯光和白色的,在此时看起来非常冰凉的一点点积雪。乔大声地喊出了两声,希望得到他们的回应,任何回应都行,即便是蓝爨的也可以,但是没有,在呼唤了两声过后,剩下的只是他自己的回音和在寒风的吹股下一阵阵风摩擦门框的“嘘嘘”声。
乔此时感到非常慌乱,好像是有一千万个恶魔在他的身体里撕扯,所有的血管好像都有无数只甲虫在上面爬动,就好像身体快要在这寒冷与惊慌中冻结了一样,难道自己苦苦寻觅,等待了这么久的希望就要在这寒冷的极夜中消逝了?难道一切的可能都要因为这样无情的世界而逐渐消散?乔在这样身体的疲惫和思维的消极状态下感到莫名的恐惧与寒冷,眼前的一切都不再如从前那般生动,而穿着红色套装在晚餐时分出现的朱娜的身影,好像在乔大脑里那无限延伸的空洞中,越走越远。
“不,不可能,我得再继续检查一下,我要到里面去。”乔发现在这样冰凉的环境下,自己的额头上居然出了汗,那是肾上腺素和其它的大脑激素在刺激人的身体进行反映,又或者是在雪地中行进了15公里以后整个身体在这稍微温暖的环境中开始逐渐恢复正常,随之而来的是乔逐渐恢复正常的神志。
乔将雪地滑板和背包靠在墙边,屏住呼吸,准备朝天文台的内部行进,而天文台的灯光是亮的,控制系统也在亮着绿灯表示正常运转,这表明天文台没有受到破坏,当然,天文台的内部怎么会受到破坏呢?即便是有蓝爨这样的肉食性生物,它们也绝对不会去破坏实验仪器和控制系统的。但是,当乔慢慢挪移到暖气控制系统的旁边时,他发现暖气控制系统好像显示的是橘色警示灯,这表明暖气控制系统并没有运转,而控制系统下方的监控蓝图显示暖气控制系统的主空气阀门处有堵塞,所以整个控制系统完全停止了运转。乔隐约觉得在哪里可能有什么情况,但是主空气阀门在天文台外面,人是没有办法进到里面的。
“不对,关键问题是门大开着,但是并没有看到朱娜他们的身影。难道她们去寻求救援了?”乔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而再次来到大门外,甚至没有见到天文学科考队的雪地车,只有两行已经被雪地埋没了一部分的车辙印隐隐约约出现在雪地中,乔背起背包,带上滑雪板,马上沿着车印前行,果不其然,在前行了大约10分钟以后,有一辆绿色的雪地车停在那里,乔走近看了看,车窗已经被积雪给覆盖住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当擦掉积雪,之间有两个人影团聚在一起,蜷缩在车里。
乔马上认出这名穿着紫色探险服的女生就是朱娜,而旁边的那位女士应当就是朱娜的导师阿雷德。而这两位女士很明显已经因为缺氧而陷入昏厥了状态,乔赶忙按动了一下舱门开启按钮,可是雪地车没有任何反映,好像整个雪地车的电力系统都完全瘫痪了。乔愤怒地用拳头砸雪地车窗,可是坚硬而冰冷的车窗并没有任何反映,乔绝望的把头靠在车窗上,感到所有的东西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时,有一个声音从乔的耳中传来“一定要将生活活成五彩的颜色。”这句话好像来自于天边,来自于宇宙之外,又好像来自于近在眼前的人,就好像,十几年前母亲离开时,环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时的感觉。乔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什么力量,他的脚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然后触碰到了那个滑雪板,他拾起滑雪板,发现滑雪板还是具有一定的硬度和尖锐度的,但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够砸碎雪地车的车窗,但是值得一试,乔把背包放在地下,拾起滑雪板,开始奋力地砸击车窗,第一下,车窗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动静,第二下,第三下,车窗仍然没有动静,而此时滑雪板的尖头好像已经有点顿了,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乔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到底该怎么做。
然后乔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不起了,老师,看来我得先将您的滑雪板拆解开来了。”
乔将滑雪板尾部的微型核动力喷射装置和控制按钮一并拆了下来,然后用背包里面的快速连结剂将喷射装置固定在了车窗上,为了防止喷力不够可能会振松喷射装置而无法喷碎玻璃,乔又将之前老师给他的手掌插在雪地里,然后以45度角支撑着喷射装置的一个插槽,全部准备就绪,乔用宽厚的旅行背包挡住自己,然后蹲下身来按动了喷射装置的按钮。
只听“轰”的一声,好像能听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和喷射装置被弹开的声音,乔马上站起来看看情况,车窗已经有了些许蜘蛛网状的裂痕,而且还有加热过后的一点复合玻璃的红色融迹在上面,“这是好机会!”
乔拿起躺在雪地里的滑雪板,奋力的用尖头砸击了那个融化的部分,然后,整个蜘蛛网状的裂痕在这样的猛烈敲击下破碎开来,落在地上,只剩下车窗里面的一层隔温玻璃了,这只是一层很薄的玻璃,乔又奋力而快速地敲击了两下,两层玻璃都碎开了。
这次,伴着寒风,进入朱娜和阿雷德两人的胸腔中的是空气,是氧气,乔扒着车窗,朝朱娜和阿雷德叫喊,两人的眼睛慢慢睁开,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喊她们“朱娜,朱娜,阿雷德老师...”声音由远而近由小到大,逐渐变得清晰,眼前的世界也有模糊变得明朗起来,呈现在朱娜眼前的是乔的面孔,不错,是那张在上甲板时就已经深深吸引住朱娜的面孔,那张有着一点忧郁而又坚强的带着蓝色光芒的面孔。
“快醒醒,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乔在进行了第53次呼喊后,终于得到了阿雷德老师的回应。
“我们在哪?”阿雷德老师刚刚苏醒过来就对眼前这位小伙子漠不关心,但是乔全然不在意这些。
“你们被困在动力系统瘫痪的雪地车里面了,我想,你们应该快点出来,这儿离天文台的站点不远。”乔回应道。
“天文台的站点?哦,对了,天文台站点,那儿的空气循环系统瘫痪了,我们发现那儿的氧气含量越来越低,所以就将门打开通气,你知道吗?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卡在换气阀门那里了。”阿雷德逐渐清醒起来。
“我想是的,但是你们为何在这儿?”
“我们当然是要阿姆列科考站去呀!但是雪地车不知道怎么回事,雪地车的电力系统半路瘫痪了,然后我们用仅剩的电人工驾驶了一会儿,车就完全熄火了。”
“我想我们得呼叫他们其他队的人来带我们离开这儿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冻死的。”乔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变得成熟而冷静。
“没用的,我试过了,这里的无线电好像发不出去,我是说,没有雪地车你怎么发无线电?”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28点了,南极的风从刚才的呼啸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咆哮,乔站在车外好像都快要被雪地车给吹跑了,“女士们,雪地车里面有足够的燃烧设备吗?我是说,燃料还有备用的在车辆的储藏箱里吗?”
“让我来看看。”朱娜也已经清醒,在听到了乔的问话后敏捷的爬到雪地车的尾部检查燃料箱燃料的剩余。
“电力系统瘫痪没有办法使用燃料驱动的!”阿雷德提醒乔。
“燃料箱还有百分之40的燃料,需要我们把它搬出来吗?”住哪并没有理会阿雷德,而是向乔直接报告了情况。
“女士,我并不是要驱动雪地车,我不是学理工的,所以也没有办法修理这辆雪地车复杂的电路系统,但是,女士,请看看那边”乔指了指不远处在暴风雪的隐匿之下隐约可以看到的小山包“我想那边是我们可以暂时避过风雪耳朵地方,毕竟在雪地车里我们无法燃烧燃料取暖,您说呢?”乔接过住哪递过来的燃料箱,开始向阿雷德女士解释原因,按时阿雷德女士好像并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女士,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但是请一定注意,出来以后手牵着手,并且抓牢我,不然我们都会被暴风雪吹飞的。”
但是朱娜好像太轻了,即便是和乔还有阿雷德牵在一起也差点被风刮走,乔倚靠着雪地车来避风,迅速将背包拆卸成了两个,其中一个给了朱娜,朱娜在增加了这接近20斤的重量后就没有轻飘飘的感觉了。
三人经过一番与暴风雪的斗争,终于来到了小山包,小山包应该是一块突出来的岩石,但是经过风雪长年的侵蚀以后形成了一个碗状的小洞穴,这个洞穴的大小刚刚好可以够几个人在里面暂避风雪,乔将背上的包卸下来,并示意朱娜也把包卸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帐篷就搭好了,然后乔拿出了小型固体燃料罐,并将它连接在了刚刚从雪地车上卸载下来的液体燃料箱上,当乔打开固体燃料罐的开关后,火焰就平稳的燃烧起来,刚刚还显示只能燃烧半个小时的固体燃料罐显示仪表上现在显示可以燃烧7个小时。
三人就这样缩进了帐篷里,而那两个睡袋很明显是给女士使用的,不过乔要求两位女士把外衣脱下来给乔用作取暖的被子。临睡前,乔把那两根可以自动加热的吸管给了两位女士,并示意可以将吸管接在帐篷上面的透气小孔上,这样呼吸的空气就可以既新鲜又不会冻伤喉咙。
乔从一开始就梦想着,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和朱娜以这样的形式在一起,洞窟外面是凛冽的寒风,洞窟内是温暖的小窝,而朱娜,就那样侧着身子安静地看着他,他也那样安静地看着朱娜,好似在这极寒之地,时间可以网开一面,在这两个火热的生命中真正化作永恒。
祥和号列车的车窗外明明是夏天的光明,却投影着南极的风光,不过,在这南极如此寒冷的风光中,的确是夏天的景象,乔看到,第二天白天他们三个人平安地返回了图尼亚天文学站点,而从阿姆列科考站到来的一名机械工程师打开了那个换气阀门,并且取出了一个蓝色皮毛长着角的狼形生物;乔还看到吉米老师在责怪他,怎么没有在当天白天发现它的时候就告诉他;当然,乔也看到,在那天晚上极光的夜里,风雪异常的平静,他和朱娜做了很美妙很自然很甜蜜的事情;在窗前的水晶花瓶中,乔发现,那朵玫瑰花开始逐渐由红色变成绿色了,那种带点橘色的绿色,然后,是五彩的光芒,从花瓶的棱角处投射出来,投射到老乔的眼睛里,那是在雷明顿镇自己与朱娜的婚礼的颜色,尼亚外婆和吉米老师在向客人吹捧自己的外孙和学生有多么厉害,所有的人都过来庆贺,就连欺负过他的小强也在他的婚礼上送了一份大礼,就是那辆最新生产的智能电动四轮车,他很惊讶,小强居然成了梵高智能科技的副总裁,但是那无所谓啦,大家已经成了朋友了,大家都长大了。长大,就意味着要成熟了,成熟,就意味着那个成熟的季节,秋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