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春至

面洗手间的最中间，而与周围环形连排座位的空间又被大座位和连排座位之间的圆形走廊给隔开了，整个环境还是显得相对安静开阔的。在他们一家把穿在外面的湿衣服搭在椅背的烘干位置处后，约翰就带着乔去点餐处了，娜塔莎和尼亚坐在位置上面等他们。

    “你就看着帮我点就行了”尼亚没有顾忌小节，就那样大声喊出来，引得周围几个顾客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妈，您就小点声，这儿虽然是快餐店，但是大家都还是想舒适地进食，您说呢？”娜塔莎对着尼亚趴下身来伏在桌子上说道“您看，这儿桌子下方有点餐板，我们的座位是5号，您就点餐就行了！”说着，就起身来帮尼亚抽出了点餐板。

    乔和约翰逊在领餐旁边的屏幕上一人点了一份三人吃的全家桶，并选择了座位号是5号，但是当他们看到5号座位已经点了两份意大利面套餐和一份番茄炖小牛腩汤后，在父亲的建议下，他们最终只点了一份三人份的全家桶。于是在点餐完毕扫描了结账二维码后不到两分钟，意面套餐、炖牛腩、全家桶就依次从点餐屏幕旁的取餐口传送出来了。

    乔和约翰一人端着两个大餐盘，回到了5号座位上，一家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话说我们上次吃快餐是在什么时候？”约翰逊问道。

    “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爸爸！”乔说道，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乔很喜欢吃快餐，而且很久了没有吃过快餐了。

    “说真的，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吃快餐的？”约翰逊很好奇地问道。

    “有一次凯多过生日，他爸爸请了我们所有人在蒙奇快餐店吃了一顿。”乔回答道。

    “怪不得呢！快餐店最便宜，他当然只考虑带你们来这里吃呀！”约翰逊看看娜塔莎，又看看乔，说道。

    “才不是，你们从来都没有允许我请过同学一起过生日呢！”乔嘴巴里塞满了鸡肉，鼓着一张油乎乎的大嘴巴说道。

    “好好好，下次你过生日，爸爸请你和你们同学一起吃一顿，行了吧？”约翰看着儿子可爱的吃相，只能答应道。

    这时，好像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就好像，就好像一个陶罐被摔在了地上，然后，碎了，只留下陶罐碎片在地上“呼噜”作响的低语声。而在这里的低语声，来自那窗外丝毫没有退缩的暴雨，和暴风雨打在屋外树叶上的“唰唰”声，和球形屋顶和一体窗户上的“噼啪”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静默才在陆续躲雨进来的人群中逐渐被驱散，总之，在那个来自现实的身影进来后，一家四口岑寂的就餐，才被打破。

    这是一个穿着米色格子毛衣的中年人，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还有略带红色的皮肤，表明他是一个混血，这位中年人一进到餐厅里，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盯着约翰的座位看了半天，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座位上，刚好多出的那一个座位。

    “约翰逊，你还记得我吗？”这位中年男子好像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但是三十多岁的岁月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沉稳。

    “你是？”约翰逊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是我呀！我是亨利！你忘了吗？以前在贝纳利研究所那会儿！”这位自称亨利的男子瞪着大眼睛望着约翰逊。

    “哦！你是亨利！”一提到贝纳利研究所，约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地说到：“你是那个帮老师做数据记录的亨利吧？”

    “对对对，就是我，自从你离开研究所后，我们的实验就中断了，然后我就去了博里克里研究所，没想到今天来雷明顿镇出差，取一分研究报告，竟然在这个躲雨的地方碰到了你！”亨利激动地说。

    “你调去博里克里研究所了？那之后老师就没有做研究了？”约翰说。

    “对，老师后来好像被调到其他地方了，但是我们剩下的几个学生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说是什么阿松森号计划，总之，从那以后，实验基本就冻结了。”亨利惋惜地望着约翰说。

    “你知道阿松森号计划？”约翰问到。

    “当然啦！人类历史上第二次大跃迁呀！不知道泰诺星那边是不是和伯纳星一样是和人类居住！”

    “嗯，这次发现是非常重大的发现，当年第一次人类跃迁，就花了300年的时间才到达伯纳星，幸运的是伯纳星上的环境和预估的环境相差无几，这次跃迁的距离比之前要近得多，而且飞船的航行动力技术也得到了提高，我们只需要35年就可以到达泰诺星了。”

    “哦？你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说你参加了阿松森号的计划？”亨利几乎激动地跳起来。

    “是的，我和我的妻子一起。”约翰笑着说，但同时，表情中又透露着严肃。

    “真是恭喜你们啦！”亨利这会儿真的激动地跳了起来“哦，不好意思，忘了向你们大家介绍了，我是亨利，是约翰逊以前的实验伙伴，额，之一。”亨利看着娜塔莎、尼亚和乔，有礼貌地说道。

    不知道他们这样聊了多久，终于，亨利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老板叫我快点去拿文件，你们慢慢吃！哦，对了，小乔，你的父母现在可是英雄，你一定要为他们骄傲！至少我已经骄傲了，当然，是为他们，尼亚婆婆，您真是以为伟大的教育家！不好意思，真的，我得走了，希望，额，你们一切顺利！”

    说完，亨利就跑到门口，拿着一把公用伞，离开了蒙奇快餐厅，消失在雨雾中了。

    “爸爸，你都没有告诉我你们要去35年！”乔终于开口发话了。

    “对不起儿子，我是正准备跟你说的。”约翰摸着乔的头，很抱歉地说道。

    “儿子，我们的确是不好跟你说的，但是，你答应过妈妈，你会做一个坚强、勇敢、向上的男生，你答应过我的，对吗？”娜塔莎牵起乔细嫩的小手，说道。

    乔的眼眶里充溢着快要流出的泪水，上一秒，这些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是现在，母亲的这番话给了乔莫大的鼓励，让乔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乔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将那些泪水原数退回，然后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那，你们下次，下次不准再隐瞒我任何事情！”乔看着父母，有点生气似的说道。

    “当然不会啦！我要是再骗我的乔，我就...我就要在回来给乔带一大堆好吃的，当然，那些好吃的足够乔分给全班同学！”约翰昂起胸膛，振振有词地说道。

    “还要多带一份，是给杰克老师的！”乔好像已经恢复了情绪，补充说道。

    就在这时，所有人好像都停顿了一下，然后，娜塔莎和约翰逊对视了2s，转过头来说道“没问题，多带几份！你别忘了你外婆呀！”约翰逊笑着说。

    “臭小子，人家乔从来都是想到我的，到时候乔还会好好照顾我呢！你说是不是，乔？”尼亚望着乔，信任地说。

    “嗯！到时，我一定把房子修的更大更漂亮，把外婆照顾的好好的，让你们回来大吃一惊！”乔男子汉似的说。

    “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会勇敢地面对一切的！哈！你们吃饱了没有？我准备去拿点冰激凌，乔你要不？”约翰看着乔，笑着说。

    “我要两份！”

    “要多少自己来拿！我一双手能拿的下五份吗？”约翰抱怨似的说。

    乔自己买的是巧克力外壳奶油冰淇淋，他把另外一个五彩冰淇淋递给母亲，母亲脸上流溢出不舍而又幸福的微笑，这是她年轻时最喜欢吃的冰激凌口味。娜塔莎摸摸乔的头，笑着说道“你记住，一定要让自己的生活变成五彩的颜色！这样才会有意义！”

    ...

    乔看到，透过祥和号列车的车窗，逐渐升起了五彩斑斓颜色的孔明灯，那上面有他们的思念，有他们的希望，他看到，在那个最高最远的地方，是他和父母还有尼亚外婆一起放飞的孔明灯，那个他们在路边买的最便宜的橘黄色光芒的孔明灯，他想起，那天是雅蜜节，他们出去吃饭，就是为了庆祝节日的，他看到，在雅蜜节上，没有人关心自己是怎么度蜜月是怎么邂逅的，只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外婆，在陪着自己，呼吸着末季春雨后，街道上湿润甜美的空气，那种和被孔明灯映照的五彩斑斓的夜空一样，甜美怡人，不孤独，不寂寞，深邃而明了，永恒清爽的空气。

    “这个春天一过，你就要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