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梧桐有气无力地摇晃着,橘色路灯洒过街道,淅淅沥沥的雨点铺开夜的长卷,林然想在这长卷上写下些什么。
也许,故事应该有所变化,主角的个性十分冷漠,但是冷漠本身是否就能构成谋杀动机呢?很可能这种冷漠的性格会被读者吐槽根本就是没有性格,主角特点不明确无法有代入感。
想到这里,林然对自己正在写的故事又充满一种恐惧的感觉,开车闯入废弃的工地,没有路灯更没有人,连一只流浪狗都没有。
主角鬼使神差下车朝一处废弃厂房走去,走啊走,明明感觉走了很久,可是厂房破旧的铁皮大门仍然在十米远的距离,无法接近。
忽然,阴风大作,沙砾和生锈的铁的味道卷成一股风,主角仓皇逃亡,回到家中,打算读一本小说让自己冷静下来,翻开的页面上他读到:男人经过一处废墟,因为恐惧逃回车上,看到驾驶座上自己的尸体正仰躺着,双眼微睁看着自己。
呼!好像被看穿的感觉,这样的故事有没有写的必要呢?
犹豫不决是作者最大的敌人之一,海明威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必须勇敢,相信自己写的是最好的故事。
天啊,这是怎样的自信?林然不禁在心中呐喊“海明威yyds”。
写了又改,改了再写,勉强将重新构建的剧情写了下来,通读一遍之后,似乎比想象的更好一些,林然伸了个懒腰,向后躺下,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
太好了,这种完成任务后的心情,光风霁月,万物明净,这种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思考,任由大脑保持纯净和透亮,万事万物在短短的几十秒内仿若成了二维空间里的点与线,无声的旋律缓缓灌入,晕染出印象派的画作,这样清醒时候出现的梦境,几年前经常出现,但是最近一年多时间,好像已经离开了林然,将他抛弃在凌晨的公路上,连带着风、月光、虫鸣一并撤离。
不论怎样的梦境,带毒的蘑菇制造的幻境,林然也并不排斥,相反,他静静躺着,等待着赋予他的一切感受。
人类感受发生的一切,认知神经科学领域曾有几个难以解答的基本问题,“我们是如何认识到我们已经认识到了?”,“我们的意识和个人心灵是如何产生自我感的?”神经科学家达马西奥在他的著作《感受发生的一切》中提到,人类的自我感并不单纯依赖于记忆或推理,还包括情绪和感受,他将这些经常被混淆的概念做了明确的界定,人类感受发生的一切,包括:“情绪”、“对情绪的感受”,以及“对感受的感受”。
在林然看来,这三种描述人类感受的现象也同样可以用来描述写作的过程,写作并非是对事物做单纯的机械描述,更多时候作者是在建立某种情绪,并且感受某种情绪,同时还要感受角色在感受中感受到的——如此类推,一个故事仿佛许多个脑和身体浸泡在熬制心智的同一锅汤里。
——
清晨,微微下起雨来,秋意的清爽推窗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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