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皱着眉头想着事情,而李先生坐在一旁,拨着算盘珠子,算着什么。
“东家,这个月,咱们家的这些铺子一共亏了一万二千余两。”
听着李先生算出的帐,吴启恒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叹了口气,他说道:“老李,你算算哪里的店铺亏的厉害,把它们也都兑出去。”
“东家,这也顶不了几日,上个月咱们就已经兑出去了两家,到现在兑出去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李先生为难道,“而且现在广州城的商家都很难做,没人愿意接的。就是有人愿意接,那价钱也低的很,划不来啊。”
吴启恒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老天保佑,能让孟奇平安回来。”李先生听了,面露苦色。
吴孟奇带队离港半年,音讯全无。渐渐的就有了谣言,说他在海上遇到海寇,已经人货两空,被绑了肉票。也有人说他是遇到海难了,如今整个船队已经葬身大海。虽然这多是片面之词,不足为信。可这时间慢慢的流逝,和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原本和潘家的契约上签订的就是年底返航,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份。若是过期不归,那么根据契约,吴家的最值钱的茶叶生意就归潘家所有了。而名列十三行的吴家,从此怕是要除名了。
吴启恒天天闭门不出,一方面是因为如今广州城的生意很难做。另一方面就是潘家日日上门,他只能托病不出。他安排吴孟奇出海,原本就是一步险棋,只是他不想这险棋变成死棋,那吴家就彻底败在他手上了。
李先生很清楚吴家的情况,知道吴老爷心中所想。想了一下,他说道:“东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吴启恒答道:“老李,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那好,东家,我就直说了。”李先生考虑了一下接着道,“东家,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了。朝廷一道圣旨下来,广州城的牙商多数都已经举步维艰。如今家里能赚钱的就是福建的茶叶生意,若是这个都没了,咱们日后生活都有困难了。咱们现在拖着,真要是拖到年后,孟奇少爷还回不来,这生意可就全归了潘家了。如今他们还愿意谈,咱们不如就答应了他们。好歹孟魁少爷,也是吴家人,也是您儿子不是。”
原来,潘振海跟吴启恒谈起出海的事情时,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就是潘家答应可以只要一半的茶叶生意,但条件是吴家的家主必须立刻让吴孟魁接替。而李先生现在说的,就是劝吴启恒答应他们的这个条件。
吴启恒听了,知道这也是李先生考虑很久才说出来的。
“老李,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错孟魁是我儿子,这家业交给他也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潘振海什么心思,你我都清楚。孟魁能斗得过他?”吴启恒自问自答道,“斗不过。而且如今孟魁跟他母亲都已经搬到潘府了,我看今天我让孟魁做吴家家主,明天他就能把吴家卖给潘振海。最后我们吴家就成为了他潘振海的傀儡,给他整个吃掉。”
李先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本不想参与进去,只是碍于和吴启恒的情义,不得不说。
“东家,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有些事情,你得考虑清楚了。真要拖到年后,那结果可能更糟。咱们这样做,起码少爷和夫人的生活还是能安稳的。”
听了李先生的话,吴启恒又叹了口气:“老李,我知道的,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李先生知道这事情重大,便轻声出了房间,让吴启恒在房中单独想想。
屋外只有七叔在,如今吴家以不比从前,很多仆人都已经给送出了府,如今很多事情都得七叔一个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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