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他到床上躺好,云妙音这才将药箱拿过来,弯腰为他细致地检查起伤口。
伤口的确很深,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内脏。
云妙音松了一口气,抬头道:“王爷,我要为你清理一下上面的腐肉,等下还要缝合,可能会很疼,你要不要喝点酒?”
“缝合?”晏季眉头微蹙,“你要将本王的肚皮像衣服一样缝上?”
云妙音知道对古代的人来说,缝针这件事是闻所未闻的,所以,她下意识解释道:“没错,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我保证这是对你伤口最好的治疗方式,还请你相信我。”
只是,刚说完这话,她却是自己愣在那里。
因为晏季刚刚说过,他不信任任何人。
那这个相信她,又是多没有说服力的一件事。
想到此,她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开始吧。”却听晏季忽然开口,竟是同意了她的操作。
云妙音怔了一瞬,才道:“那你不喝酒吗?”
“不必。”晏季摇摇头,“这点疼对比火寒毒差远了,开始吧。”
云妙音的眼眸不禁一黯,是啊,她怎么忘记晏季身上那让他撕心裂肺的火寒毒了。
想来,被那种毒长期侵蚀,已经对普通的疼痛有些麻木了吧?
所以,也不再多劝,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便低头处理起伤口来。
只是,却不知为何,明明她做过急救数百次,如今拿着剪刀要剪去那上面腐坏的烂肉时,手却在微微颤抖。
这些烂肉若不是因为伤口二次撕裂,本不该出现,一切都是因为他今日担心自己的安危。
心里暖意肆意,后背却冷意蔓延。
她,下不去手。
忽然,一只大手将她的手腕一握,制止她颤抖的动作。
云妙音诧异地抬头,却见晏季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别怕。”
那笑容她从未见过,是温和也是坚定,竟似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云妙音亦是回以一笑,点了点头,手终是停止了颤抖。
再次低头,认真而专注地为他处理着伤口。
伤口很凌乱,晏季再能忍耐,也到底能感受到腹部一阵阵作痛,眉头也时不时的蹙起。
侧头望去,却见云妙音的脸上除了他从未见过的专注,还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那样子,几乎真的要让他认为自己是件瓷器,一碰便碎了。
可是,却意外地没有再感到排斥。
因为,他记得自己的母妃,当年亲手为他摔伤的伤口上药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心里不禁觉得可笑,真是奇怪的感觉,明明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眸光忍不住闪了又闪,一时,倒是忘记伤口本该有的痛了。
云妙音并不知道这一切,认真地为他缝了足足十三针,这才在针口打了个结。
之后,拿出棉布做的绷带,扶着他坐起,将他的腰紧紧地缠绕了几大圈,确定十分牢固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
然而,在看到晏季的脸上的东西时,却是双眼倏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