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新启程不久,队伍才刚经过一个路边茶寮,便又十几个蒙面人穿出来手拿刀剑直逼马车。车中嘉懿仍然在小寐,而坐在车辕上的银心却是被吓坏了,当那些蒙面人真刀真剑地和人打起来,她害怕了。
银心经此一事吓得不轻,嘉懿身边的侍女镜书给她扎了一针,又小睡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银心知晓马车里的这位贵主是太子妃,不敢抬眼多看她的面貌,只低着头看着嘉懿脚上的那双金色软烟罗鞋。
放眼全天下能穿得起软烟罗做的鞋,也没有几个女郎了,这位同样出身于士族门阀中的太子妃。定然是很受夫家宠爱,不止有那么多扈从军队护送,连身边的侍女都是厉害的,不像她,什么都比不上。
“禀报主上,这批刺客和上一次所擒获的一样,都是宫廷死士。”
嘉懿闻言,慵懒睁眼:“老规矩。”她口中的老规矩就是把擒拿住的活口身上取一部分捎带回去,也好叫他们的主子晓得,她这位马家出身的太子妃并不是好惹的。管你是皇帝还是谁,不安分就等死吧。
她也不是没做过一统天下的开国之君,更加不是一次两次当女帝,故而这一回遇上这样一个,非要致自己于死地的皇帝公公,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一个一个弄死他的爪牙,再顺势而为主宰江山。
“主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绍兴了。太守公务繁忙,也不知会不会亲自出城来迎咱们。”洗墨将马车上的竹帘卷起来后,有用木条支开了窗框,外头的景象映入眼帘,嘉懿也坐起身来观望起家乡风景。
她略有沉思,嫁入皇室已有两年,离家太远只能年年月月在家书里慰藉思乡之情。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现在的嘉懿心情便是如此了吧,她想吃的糖醋醉鱼、梅菜焖肉、油炸臭豆腐以及花雕。
“离绍兴越近越是要当心,叫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路上但凡遇上拦路之人,无论身份一律捆绑起来以‘行刺太子妃罪’随行押解,等先进了绍兴城再行处置。”
嘉懿一番吩咐下来,马车外的将领很快就传达完了她的命令。
不消多时,嘉懿手里这几百人组成的军队之中已经抓获了三五个行迹诡秘的人了。她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里,所以这些跟随她的人,都是好些年前就开始培养的,这就要做谋定而后动了。
只有当自己的实力别人已经无法撼动了,才能够继续做你马家门阀的大小姐呀。比起当劳什子太子妃,嘉懿还是更喜欢做马家的大小姐,且不说如今门阀士族当道和皇室平起平坐,就是她爹也是枭雄。
马太守没有夺取中原自称天子的心思,嘉懿决计是不相信的。她了解自己的爹爹,只要有合适的理由起兵造反也不是难事,何况身为绍兴太守身居要塞退可守进可攻,此地富庶百姓归顺,还不缺钱花。
事实证明能让马太守生气动怒的,不只是外头那些外地来的流民,还有差一点儿被皇家死士伤着的女儿。马太守后院空空,家中只有一个共度二十五载的发妻,夫妻二人恩爱非常,多年也未生嫌隙。
马文才与嘉懿便是打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父是一族之长,母也是一族贵女,可谓是比皇宫里的皇子公主生活得还要安逸。如今马文才还在万松书院念书未归,不过看与祝家提亲的行程,也是快了。
“为父本就不喜欢那女扮男装入学读书的祝英台,偏生你哥哥中了邪一样,非卿不娶。我与你娘素来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这次也是为父没有事先调查好,反倒是白白拖累了你兄长的名声。”马太守。
马夫人说:“既然祝氏女德行有亏,未婚先孕。这样的女子,不堪为大妇也,也丢尽了我们门阀大族的脸面,祝家若是有脸,想必这两天就该把女儿沉塘了才是。”说着狠话,却又温柔地握住女儿的手。
“爹娘无须担心,孩儿倒是以为这门亲事还是应该结下的。祝家近些年虽只着重于商行,但门下势力也并不比我们马家少,若是得到祝家这些势力的投诚……自然,也不会要兄长牺牲自己委曲求全。”
马太守深深凝望着女儿,诘问道:“你有何高见?”
“祝家婢女银心爹娘方才已经见过,镜书替她把过脉,还是处子。她与祝英台一块儿长大,除了祝家没人知晓谁是真的祝英台。银心长得也不差,收拾起来给哥哥做个妾也不是不可以。”嘉懿言尽于此。
马太守夫妇彼此对望,女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假代真,两家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