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儿子是吃过鲜冬笋的。
他有个贪嘴的爹,这天上地下的各类食材,他没尝过的罕见。
往日里他就爱吃口鲜笋,不爱笋干,虽说笋干不涩,但大多数笋干做得不好,鲜味已失,便少了那口鲜甜。
可鲜笋好吃归好吃,别管怎么处理,多好的厨子,他吃了都感觉牙酸,涩口的紧。
今天吃到的却是决然不同。
眼前这个小摊子上卖的炒鲜笋,咬下去脆生生的,偏又熟透了,陡然爆出一股汁水,里面混合了虾肉猪肉的馨香,再浓一分便腻,再淡一分则不够想,真是恰到好处。
和这笋炒在一起的薄肉片,微微卷曲,夹起来竟有半个手掌那么宽,焦黄透明,带着点暖玉的色调。
“呼。”
老翁儿子不顾烫口,一口气夹了四五片一起塞在嘴里,竟是入口即化,而且——“这是肥肉?焦脆的很呢,咦?有虾粒?这是还有什么?味道好特别!”
“应该有油渣,里面难道有香菜?不只是香菜吧,到底有什么?”
“就是香菜。”
顾湘有点意外,抬头看了看委委屈屈地吸着肚子,才能坐到小长凳上的老爷子,笑道,“只不过香菜拿鸡皮裹着,剁成泥,算是化在里面了,只取来调味,一般吃不出的。”
“怪不得口感如此特别,香味绵长。”
老翁拿筷子搅了搅,两根竹筷特别娴熟地把面条缠了上去,一口气缠出一大团,“啊呜^”
一口塞满嘴巴,老翁眼睛微微眯起,不自觉露出个极享受的表情来。
这吃面条,就是这般吃才过瘾。
他儿子捂住脸,简直没眼看。
让他爹的那帮子徒子徒孙们瞧见,怕是要天崩地裂了,信仰崩塌。他爹如今可是公认的天下儒师,凤鸣先生云子瞻,不只是本朝,就是西边,北边那两地子民,但凡读书人,一样敬他爹如神灵一般。
可惜啊,这神也照样得穿衣吃饭,还得拉屎放屁呢,小毛病一大堆,就是他们那些读书种子,全都瞧不见而已。
这货在他学生面前可是会装的很,那股子满身书香的高人风范,任谁瞧见都觉得他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真想让那些吹捧他的读书人们,都来看看他现在吃东西这稀里哗啦的德性!
云子瞻一口气吃了大半碗的面,这才先放下筷子,从小碟子夹出两瓣腌过的蒜瓣。
蒜瓣是甜口,云子瞻一边吃一边点头:“这蒜也好吃,我看就着这蒜,我简直能吃上好几个炊饼。小娘子,你这甜蒜,卖不卖?”
“糖蒜?到还真不知该怎么卖,唔,若老先生喜欢,那就五文钱一坛?”
顾湘笑道,“别看这蒜不值钱,可我用的糖都是好糖,不便宜的。”
老先生赶紧去摸荷包:“就小娘子这手艺,买五十文一坛也不贵。给我来五十坛!”
顾湘:“……”
她简直哭笑不得:“我这糖蒜不能放的,都是现做现吃,放得久了味道太浓,便不够正。”
想了想,她取出两小坛。
“别,这么小的坛子,才有几头?至少给我四十坛,我家人多,没几日就吃完了,浪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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