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院,怀穆濂没有听说过。因为西城的小班儿实在是太多了。故而在昏暗的夜灯下,找起来有些费劲。
他没有带雨浓和扶风在身侧,也没有像惯常保持华族的装束来光顾,而是改穿贵族的服饰并且戴上了腰刀,不至于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是怀氏公子。
掌班的女掌柜热情迎接穆濂,见他是第一次光顾的客人,想带他往堂上落坐,那里是流水席,招待的是没有固定喜欢的女姬的客人。
穆濂停住脚步,摇摇头。
女掌柜马上领会穆濂的意思,将他带往后院小楼。
小楼设有很多大小各异的包厢,熟客们会在这里听喜欢的伎伶表演吹拉弹唱、与她们饮酒对诗,还能摆筵席招待友人。
穆濂被安排在一间相对较小的包厢,但是陈设风雅整洁。
摆好必备的茶水点心,女掌柜将一份“花国清册”放在桌上请穆濂过目。
穆濂仔细寻找,果然,这家清吟班子有一位叫“铃倌”的艺伶,擅长奏琴和点茶。
他用指尖敲了敲了纸上的名字,意思是要这位姑娘前来伴宴。
“客人真是好眼力,铃倌是班子里最擅长七弦琴的姑娘。只是她此时在别的席上,您要不再看看其他姑娘,小的去瞅瞅铃倌姑娘那边何时能结束?”
“好,请掌柜尽量周旋。”
女掌柜再三行礼后退出了穆濂的包厢。
就在房门合上的瞬间,穆濂快步上前,透过门缝,他想看看女掌柜往哪间包厢去。
幸好,此时铃倌的客人包下的房间就在这一层,他默默地记下了方位。
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女掌柜带着满脸的歉意回来了。
“客人,铃倌那里恐怕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您是否看好了别的姑娘。”
“没事儿,我本就是第一次来,其实任谁都可以,就叫这位胜雪姑娘过来吹首笛子吧。”
女掌柜再次退出包厢,不一会儿,两名侍女端着更为丰盛的酒菜,还有曲谱架子走进房中。
负责摆桌子的侍女,走到穆濂身前,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椅子。
穆濂抬眼一看,原来是扶风假扮的。他往旁边看去,另一名侍女背对着他们干着自己的活。穆濂急忙伸出手冲扶风比划了几下,将铃倌所在的包厢位置告诉她。
扶风会意,放好东西立刻退出了包厢。
胜雪姑娘的技艺着实不错,但是这一曲《愁红尘》是穆濂听过的最长最煎熬的一次。
演奏结束,穆濂硬撑着又与姑娘闲扯了几句,丢下一把金叶子,火速离开千红院去外面与雨浓、扶风汇合。
马车穿过密集的人群,缓慢地向上城的怀府驶去。
“怎么样?扶风有收获吗?”
“虽不知道包厢里的铃倌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铃倌,但是要想确认倒也不难。只需我今夜再跑一趟白府就行。”
“白府?太傅白叔庠的府上?”
“没错。今晚铃倌姑娘的客人就是白太傅的次子,白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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