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莲意回答,“不是,奴也是担心您。您总是想姐姐。想来,这个感觉,该不好受。姐姐给过您什么?奴,不能给吗?”
陈舆的心一疼。
金北的心,也一疼。
陈舆叹了口气,“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安心。”
“和太子妃没有吗?”
“那是另一回事。”
“哦。”
陈舆似乎很怕莲意伤心似的,补了一句,“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开心。”
“那,安心就比开心重要,是吗?”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连陈舆自己都迷茫了。
“哼,您真傻,那我看到金北还安心呢!”
这句话,让里头的陈舆和门外的金北,又同时觉得心里一扎。
“混账,就知道胡说。气死我对你什么好处?小孩儿冒话儿,我不和你计较。我累了。你听话,回去陪我睡一会儿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月事还在?”
“在的很,很在,非常在。”
“淘气。这文章,别看了。”
陈舆把莲意从膝头放下来,唤人进去吹蜡烛,门一下子打开,莲意看到了金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仿佛刚才那一切让他知道,特别难堪似的。
金北却拿手拦住了一个军人,自己亲自进去收拾屋子,留在了陈舆与莲意手牵手离开后的空空荡荡里。
莲意走在走廊上,有些跑神儿。
陈舆还在说话,“听见了吗?别看了。那张琴我看还在那儿呢,那可是母后赐的琴,你闲着练练倒是行的。”
那张琴是斛律皇后送的。果然不是徐荷味的品味。徐荷味临走,把琴放在采萼楼头是何故?
陈舆还在说,“你怎么不吱声?文章别看了。这事儿,朝廷不缺人。明儿后儿都行,就找人去太学顶那个差事,叶千波也别管了,你也别管了。”
从陈舆这个反应看,叶氏好像也没什么阴谋。因为不然的话,太子爷该特别敏感才对。
也是,人世间,哪怕是皇宫里,哪有那么多阴谋可图呢?
她在跑神的同时,打了个哈欠,松了一口气。
太子又在她耳边啄了一下。她觉得甜甜的,低下头偷笑。
“看你笑得美,再给你个机会求个事儿。”
莲意迅速反应,拉着陈舆说道:“带奴去拜见一下众位长辈吧,奴还是觉得怪失礼的。”
“这个嘛。父皇母后,还真的很难见礼,先带你去见卫太贵妃吧。”
“谢殿下。”莲意又要福下去,却被陈舆反向拉起来,托起她的小脸儿,让她亲了自己的侧脸一下。
莲意满足了,松快下来了。真的。
不但卫太贵妃要见自己、自己无法出门这件事解决了,也许,很快,位份的事,也能定下来,至于与皇帝的杏花林之约,也许还有办法……
至于徐荷味留下的秘密,以后还有时间。
再说,只要正式做了太子侧妃,陈舆又对自己好,什么骸骨不骸骨、钥匙不钥匙的,又是什么琴啊铜镜啊,有什么所谓?
既来之,则安之。
到时候,祖母、父母全放心了,再把让自己许了诺的白曼珠接出来,近身伺候,再也不用被一堆男人环绕了,人生还有什么烦恼……
这时候,她的脸,因为被陈舆的有一次拥抱推向走廊后头,正好看见了黑影里的金北。
为什么看到他,就觉得心里乱呢?
“快点儿,殿下,咱们回去吧,别呆在这里了,奴困了。”
这一男一女互相贴着身子,迅速走向了卧房,进去歇着了,陈舆的许久不见的笑声,也低低回旋在这个小院子里。
一觉黑甜无梦。第二天天还没亮,莲意就觉得一阵窒息。
是陈舆要起来了,故意把她箍在怀里玩儿。
“嗯嗯嗯……”莲意蹬腿儿抽胳膊,挣扎着。
余明、惠久、金北、卫齐,带着黑眼圈子,肿着脸,杵在床边。
余明和惠久更难受。身为太子心腹侍卫,他们本来是可以在门外等的,说实话,虽然总要被逼观看陈舆与大徐妃的卿卿我我,不过,这每日清晨起床的“美景”,在徐荷味的年代,他们还真没见过。
金北、卫齐倒是看了几天了。
但今天刚在门外站正了,里头就跑出来一个军人,“爷说,昨儿和小徐妃一起安寝了,今儿又要一起起来,人手不够,二位行长还是一起进去伺候吧。”
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就怕陈舆和莲意是光着躺在床上的,那可怎么办?进来后一看,总算放下一颗心。
“哦,是这种安寝啊。”
余明惠久心里,同时念佛。
只听陈舆终于说了一句,“行,放了你,万一憋死了怎么办。”
果然,他就放开了莲意,饶有兴味看着莲意在那儿喘气。
莲意把气儿喘匀了,也渐渐反应过来,太子侍卫、妃侍卫们,好几个人,人高马大怼在床边呢。
他们不是吃锅子喝酒了吗?他们不需要睡眠啊?怎么又来了?!能不能换上几个不认识的!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她再次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说了一句,“奴给太子爷殿下请早安。”
“乖,你也安。是在这里喝粥,还是起来喝。”
“起来喝。”
“不嘛,我想在这里喝。”
陈舆真的是属话本子的吗?论着回目变脸,这又撒起娇来。
莲意想都没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