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便知道他们更接近于这里的权利核心,然而有些事情明明不必亲力亲为,但他们还是像下层的搬运工一样在搬运些什么。
月思虑再三,最终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跳过几个房檐,一双赤着的小脚,如长了壁虎的吸盘一般死死的贴住瓦片,借助远处墙壁上的火把,看清了他们搬运的东西。
那是一个木桶,看起来像是装酒的,大概1.5米来高,一米来粗,搬运过程中里面还不停传出的什么东西摇晃撞击木质桶壁的声音看起来里面是个固体。
“老东西……”
“小点声别……”
“没值钱的……”
“扔了……”
搬运的时候两人似乎还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但碍于距离太远月只能听清几个字,还没等月想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那两个人便已经走到了,这个要塞另一边的城墙上。
月跳了几跳,拉近了距离,往城墙外一看发现,这一边的墙外可没有护城河,只有深不见底的沟壑,丝丝的冷风从那深渊中不停的往上涌,一股很微弱的有机物深度腐烂的味道,藏匿在这空气之中。那两人在墙边又说了几句,一用力那木桶便直接被扔下沟壑,那两人也拍一拍手,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原路返回了。
月见两人扔东西下去,心中默数,在五秒之后深渊下才传来声响,推测大概有百米来深。
长出一口气观察四周慢慢走上墙头,平静的向墙下望去,那深渊之中似乎藏匿着不可名状的恐怖,
武魂发动,数根铁钉,凭空出现在掌中,另一只手掌则握着铁链,她将铁钉穿过铁链上第一个链环,手握根部,半跪于城墙上臂一抬,只听一阵风声,铁锭如插入豆腐一般嵌在了石缝中,月用力的拉了拉感觉能承受住自身的重量,便一点点像探险者一般向下摸索,每过一段距离就钉一颗。
随着一点点的深入,月光越来越弱,不好的味道则越来越浓,四周开始出现颜色匪夷所思的雾气。
坡度渐渐平缓,月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树枝,紧接着那树枝枝头似乎挂着些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马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棍子形状的物体。
虽说有些鲁莽但月最后还是松了手,直接跳了下去。
然而这一越却是从人间堕入了地狱。
双足一前一后,左手扶着地月调整一下重心,在暗的环境中慢慢地睁开眼睛,率先便看到了刚刚落下的东西。
和想象的不同,并不是木棒,眼前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根人类的大腿骨!
月瞳孔瞬间收缩,猛的一抬头,四周那如噩梦般的景象霎时间刺入双瞳。
人类破碎的肢体,散落的内脏,绽开的头颅,幽怨的遗容,猩红的液体,扭曲的四肢,白色的蠕虫,红眼的乌鸦!
月是很怕黑的,只不过逞强惯了,连她自己都遗忘了。
四周的黑暗似不可名状的魔鬼将来自地狱中恐惧,从月身上每一个毛孔,刺入了她幼小的身体,针刺她每一寸神经!
足以令人疯狂失去所有理智的场景,彻底淹没了月的心智,来自基因中最本能的恐惧在精神中无限的放大!
剧毒的沼气,掺杂着无法举尽的恶毒被月吸入了心脾,扼杀她身躯中的每一个细胞!
月心中不理智的恐惧和绝望如海啸般开始摧毁她的精神,她想逃离这里但却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大脑与身体的连接几乎完全断开,在精神的风暴与剧毒沼气的双重作用下,她已经完全没有能力靠自己逃离这绝望的炼狱了!
头脑中的疯狂还在继续,视觉开始震颤,触觉开始模糊,月本能地加快呼吸但身体却极致的镇静,连心跳都变得困难,不合常理的身体形态变化感几乎敲碎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视野中的万事万物开始剧烈的变形,诡异的空间感使她感觉自己被地狱的景象包围,重力消失了身体如尘埃般在空中飘散。
身前地面上一个绝美的头颅才十多岁的模样,她死后还瞪圆了眼睛狰狞的表情骇人神魂,涂了口红的嘴唇还在齿间紧咬,干涸的深红色血痕与鲜红的唇色格外刺目。
幽静的山谷中,仅有几声乌鸦的鸣叫,月耳边却回响着,如浪涛般绵延不绝的哀嚎惨叫,疯狂折磨月的精神。
死者身上的伤口处好像蒸腾出了诡异的黑色烟雾,开始形成一个漩涡,慢慢的将月包围腐蚀她的神志。
她的大脑,已经产生诡异的变化,如神魂出窍一般身上的触觉已经不会被感知到了,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恐怖幻痛。
冰冷细长的钢针刺入肌肤,刺穿肌肉带着血色从另一边钻出……
烧红的烙铁贴紧身躯,表皮被烧烂,脂肪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大量的水灌入鼻孔和喉咙,肺部有一半被填满,窒息感步步紧逼……
冰冷的斧头架在脖子上,木锤轮圈猛敲人首分离……
锋利的刀刃,如解剖一般划开皮肤,划开肌肉,卷曲的内脏流了出来……
凶猛的野狼,拉扯着躯体撕碎咬烂……
沉重的钝器粉碎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数不清的锋利骨渣卡在躯体之中……
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铁刷子不停的将皮刷掉,一点点露出鲜红的肌肉……
针刺!火烧!水淹!斩首!划开!撕咬!敲碎!剥离!
数不清的酷刑,同时施加在月并不存在的幻肢上,然而造成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弱!
所有月恐惧的人全都出现在了眼前!所有她恐惧的事情都在眼前真切的发生!
这是一种恐怖的精神折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动物,没有一个人甚至神能幸免,月若是能选择死亡她宁愿从一开始就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呼吸,是否睁开了眼睛,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物质世界的一切似乎已经和她毫无关联,她的灵魂似乎已经永远的堕入了充满痛苦与绝望,没有任何救赎和解脱的黑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肉体感受不到大脑的回应,开始了应激反应,体温在升高,肾上腺素疯狂的分泌,心跳加速到了极限,血压剧烈的提高,然而这一切却没有任何意义。
咔咔咔!!!
突然月的武魂在没有其主人任何的指令的情况下突然觉醒,那个闭目养神坐在紫色魂环中的铁人,没有一丝感情,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一对闪耀银白金属光泽的铁翅在月下展开,伴随着令人颤栗的声音展开,月脑中一连串疯狂的变化顷刻间戛然而止!
如果说月的武魂拥有自己的精神,那月的理智与意志便是将其束缚的枷锁,而一旦她的武魂自己觉醒月的精神便会短暂的从这复杂的有机肉体中脱离,以一种能量体的方式去控制新的身体。
而能量体是没有感情的,也不存在所谓源于基因中的恐惧,更不可能被沼气中说不清的化学物质所影响。
彻底进入另一种全新境界的月,重新审视着这地狱般的场景,望不见尽头的尸骨,腐肉汇聚成的死水,死者狰狞的面庞……
但她心中只有平静不在起一丝波澜,将目光转移到左脚边,刚刚滚下的木桶里装着一位老人的躯体,可能是验尸官的疏漏,那老者还没死透,滚下深渊后被再次震醒从木桶里爬了出来,但那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这位老奶奶,最终还是在月脚边咽了气,然而她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月的脚腕,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金色的项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