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旁观者

哆哆嗦嗦地举起枪，喉咙发紧，无声地不停念叨别过来，但就是腿软爬不起来往外跑。旁边的小男孩急了，使劲地扯着他的领子向后拖，见村民越来越近，他直接一巴掌拍在刘大牛的脸上，把他的鼻夹给拍掉了。

    一股恶臭瞬间涌入他的鼻腔，熏得刘大牛差点没晕过去，趴在地上大吐特吐。等稍微适应了些，想起逼近自己的诡异村民，刘大牛赶忙抬头看去，这一看，惊得他连臭味都忘了。

    哪里还有什么村民，分明是人间地狱。死去多时的尸体被堆成了一座小山，流出的血液将整个空地的土都染成了黑色，这小山周围耸立几根木柱子，每一根都挂着一个人。

    刘大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有人扯了扯他。小男孩倒是没消失，只是更加焦急地指向村口的方向，嘴巴一动一动但死活发不出声音。刘大牛仔细分辨了半天，才明白孩子一直在重复一个字。

    跑！

    他也管不得这孩子如何在尸山尸海中独自存活，只知道他刚刚那一巴掌救了自个的性命，刘大牛利索地爬起身，扭头就往原路跑。幸好杨家村不大，他使出吃奶的劲没几息便跑出了村，跪在板车旁喘粗气。

    等终于缓和了些，刘大牛颤颤巍巍地扶着板车站起身，便觉得身后有人盯着他，他喉咙微动，慢慢地扭过头。杨家村的村民们不知何时站在了牌坊下，似乎是被什么限制了出不来，只静静地望着他。他们的模样也不再是生前的普通模样，呈现出死时的惨状，基本都是枪伤。

    而救他的男孩，跟他们有所区别，站在牌坊外，对着他挥挥手示意赶紧走，刘大牛看着救命的小恩人，知道男孩估计也不是活人了。他擦擦眼泪，对着男孩鞠躬感谢，拉起板车快步地离去。

    随着卖货郎刘大牛逃出生天，杨家村被屠村成了死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其他村庄，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都怕步了他们的后尘。

    没过多久，一个庞大的队伍突然从外地而来赶往杨家村，附近的乡民们窃窃私语，也有好事者想要一同前往，被领头的年轻人拒绝了。见过世面的人看得出来，这些人分工明确，那位年轻人也是长久身居高位非富则贵的出身，他们匆匆而来，在村子里待了几天，便匆匆地离去了。

    队伍走后，流言悄悄地在附近村庄兴起，说杨家村被屠之后已为不祥之地，贸然闯入容易引来杀身之祸。有些个不信邪的觉得那群人到杨家村里盘桓的几日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杨家村之所以被屠就是因为村内有巨富，便结伴三三两两地入村去寻宝。

    结果当然也很惨烈，不是死就是失踪，流言于是愈演愈烈，渐渐的大家都不愿意靠近了，之后整个国家陷入了长达十几年的战火中，破败的杨家村至此彻底地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杨家村内，人影幢幢，村民们的阴魂无意识地游荡着。随着时间地推移，鬼门阵的功效渐显，神魂强大的也就慢慢清醒过来，或者说化为了厉鬼。身为厉鬼，都是喂不饱的恶徒。

    首先被吞噬的就是外来者们，虽然他们的魂体明显比村民们强健，但戾气却无法相抗衡，当村民中诞生出第一只厉鬼，微妙的平衡很快被打破，士兵们被纷纷进阶的百姓们吞食殆尽。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那位军官，他作为人是强者，作为鬼自然也不会差。独霸着树下的小矮凳，他不论日夜都端坐在那里，却没有任何的阴魂敢随意上去撩拨。

    小九趴在牌坊上看着村里人时不时自相残杀，或者组团追逐落单的士兵，而朝晖在旁做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