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家孩子忍不住哭出声,而举着枪的大兵们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枪打出头鸟,甚至没有出言喝止,一直保持寂静的人群终于开始窃窃私语,站了一上午的村民有些体力不支的便席地而坐,大兵们看样子也并不想管,让人实在摸不清这群人的目的。
跟杨先友不痛不痒地推拉几句后,可能是感觉猎户身上也没啥可聊的共同话题,林君转身去找坐在树下的人了,杨先恭这才有机会跟哥哥接线。一家人也席地而坐,杨先恭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五伯去了哪里,这趟怎么耽搁了这么久,东西卖的怎么样,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弟弟提到杨忠志,杨先友眼神瞬间黯淡,低声跟杨先恭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
杨先友跟随杨忠志先到了附近的县城,找到一户倒斗为生的熟人,跟他隐晦地表明了来意后,杨忠志并没直接将玉牌现于人前,而是表示熟人估计吃不下。
这行当越遮掩越正常,倘若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反而会被认定是假的。一番在杨先友眼里很是稀奇的讨价还价之后,熟人很痛快地答应作为中间人带着他们上京去碰碰运气,付出的便是六成利的代价。
四六分听起来非常吃亏,其实不然,倒斗这门生意讲的是门路和信誉,有货无门等于白瞎,有门路但不靠谱则算白送。杨忠志心中的底线便是三七分,最后能讲成四六分账,已经算熟人给的面子价了。
杨先友心里直嘀咕,一辈子本分地待在林子里讨生活的五伯,没想到居然能有这种人脉。杨忠志对侄子暗戳戳的想法门清,用烟杆敲他头,年纪大了不愿折腾而已,自己在外头混生活的时候,你爹还在地里玩泥巴呢。
在县城待了几宿之后,两人跟着中间人木旭踏上了去京城的路。说京城也不对,之前听杨先恭回来说,皇帝那都是过去的事儿,现在叫政府,还把京城搬到了宁城,那可是六朝古都呢。
木旭谈及此则叹息,直说不详不详,虽是六朝古都,但从古至今,这宁城被屠了不知多少次,可见并不是适合建都之地。可怜这满城百姓,你不建都,人家活得好好的,你一旦建都,风水轮换相冲之下怕是都成了蝼蚁,说不定哪天就祸事临门。
他们谈天说地,一路上倒亲近不少。如今世道不稳,路途也不太平,好几次险险地与人祸擦肩而过,杨先友原来生活在那一亩三分地,从没出过这样的远门,惊险程度甚至不亚于在山里与熊瞎子面对面。
这番折腾让杨先友更加坚定了赚钱搬家的想法,杨家村如果被兵祸波及,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躲入林里不切实际,林子再大也藏不了多久。
杨忠志也同意他的想法,躲在村里避世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按杨先恭的预想,入川。川地易守难攻,当年汉家的先祖就是先入川秣兵厉马后再出川争天下,杨先恭说,川系战力可怕,若是有天连川蜀之地都被攻陷了,便是亡国。
几经波折,一个月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故都,杨忠志还好,杨先友简直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哪哪儿都稀奇。城里的热闹是县里没法比的,满满当当的铺面和来来往往的客商,东西多物价也贵,随便一碗面的价格都让杨先友乍舌,一头野猪能卖四十几块孙小头,在这,一碗清汤寡水的挂面都得半块大洋。
皇城根下遗老遗少挺多,都留着辫子,穿着破布棉袄却固执地端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鸟笼子,边逗弄里头的八哥边迈着八字步,极力伪装着以前太平盛世时的光景。当然,如果能忽略街上走着的洋人和岛国人,不看他们趾高气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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