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足以看出祖母娘家是书香百年的望族。
宁氏拉着崔氏坐在自己对面的炕上,“坐娘旁边来,这两天把你忙坏了吧?还没来得及听下面的人回话吧?”府中事务一般都是在早上汇报给崔氏的,因着这两天不在府中,掌事婆子们还没来得及回禀。
崔氏摇摇头,“谢母亲关心,昨日儿媳早早歇了,还不曾听。”
“如此正好,就让她们来回话吧,正好几个姐也在,也学学这主中馈的门道。”宁氏对崔氏说。
崔氏就笑着回头,对自己的管事嬷嬷交代了句,那嬷嬷领命去了,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进来回话说大小管事婆子来了,就在外边候着。
崔氏转头看看宁氏,宁氏就笑着说:“可别看我这老婆子,我就是近日闲来无事,听个热闹,你且按照往日的行事就好。”
崔氏就依言,对那嬷嬷说:“叫进来回话吧。”
几个管事婆子进来后先给几位主子请了安,然后一一回禀了这几日府中的开支用度,回话清楚明白,对崔氏也很恭敬,是崔氏用惯了的老人儿。
等到了回事处的婆子回话时,她先是呈上了一张洒金请帖,巧屏接过后呈给了宁氏,宁氏看了又传给崔氏。那婆子见众人看了,这才说道:“前日夫人和太太们去了觉光寺,可巧安阳侯府派人来送了请帖,说十多日后,老安阳侯夫人要在府中办花会,想请夫人太太和小姐们去参加。”
“哦!这得去,那家老夫人与我是旧相识了。我们闺中时就识得,早几年她一直说在京郊的别庄里养病,如今倒是肯回来了。”宁氏眉目舒展,一笑之下很是富态。
宁氏又指了管买办的婆子说:“明日一早就把绣坊的管事找来,如今也暖和了,再给小姐们多制两件春衫。”
其实纪准她们的春衫早在冬日里就制好了,祖母这是听了老侯夫人设宴高兴,想让她们都打扮起来。
那婆子应了,崔氏又和婆子们说了些府中事务,才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去忙了。
纪准在一旁看着,她这个叔母为人最是和善不过,平日同她讲话时也是轻言软语。今日是头次见她与管事婆子们交接事务,竟也游刃有余,不怒自威。
纪准心里暗忖,果真是裙钗一二可齐家。
众人又聊了会儿春衫样式,方才散去。
纪准回了添星院,见眷星正拿了帕子,细细的给水仙擦拭叶片上的灰。
纪准就问她,“眷星,你唤月姐姐可回家去了?”
眷星收了帕子,先给纪准行了礼,“回小姐的话,唤月姐姐一早就回去了,说是去帮小姐办事,还说给我带琥珀糖回来。”说完舔了舔嘴唇,眼睛笑眯眯的,腮边还挂着两个梨涡。
纪准也笑着说,“哦?你倒是会敲竹杠,她回家一次还得给你带了东西。”
眷星就呲牙笑,“唤月姐姐原来是回家了呀,怪不得一大早就走了。”
纪准见她转移话题,就说:“鬼灵精的,可轻着些吃,当心坏了牙。”
纪准说完,在书架上抽了本书,拿到了东梢间的贵妃榻上看起来。
转天一早。
纪准在府中的演武厅练完拳脚,整理了衣袍往添星院回转。
自她腿伤康复后,她就对英国公提了练功夫的事。从前她害怕身材变样,只练了内家功夫。但若论上阵杀敌,少不得要学习外家功夫。英国公听了她的请求自然高兴,就给她请了师父,现在每天早晨都要在演武厅里练上个把时辰。
等纪准回到添星院,唤月已经在屋中等她了。
纪准见唤月就问:“可带你兄长来了?”
唤月点头,“兄长来了,不敢贸然领进来,现下正在偏门的倒座房里等着小姐传唤。”
纪准听她这么说,就叫来催云等几个丫鬟。
“催云你随唤月前去,先带唤月兄长去花厅里小坐,替我好生招待着。”催云应了诺就要携唤月走,唤月连忙说道:“小姐,兄长就是一个粗人,怎好劳烦小姐将催云姐姐都拨了去。”
纪准一边招呼眷星槿阳替她更衣,一边用下巴一点门口,“且去吧,我随后就到。”
催云知道小姐这是给足了唤月和她兄长体面,也不给唤月再次推辞的机会,携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纪准换了件藕荷色绣昙花的长身褙子,下着月白色挑线裙子。她收拾妥当,来到花厅时,就看见催云正指挥着小丫鬟们为一个年轻人奉上茶果。
纪准走近了,才看清那人的容貌,和唤月极为相似,虽谈不上多俊逸,但算得上周正,再加上他气度沉稳,显得他倒是有几分侠士风范。
纪准见他不卑不亢的坐在那里,身上穿了件洗的发旧的圆领袍。纪准怎么也想象不到,前世他和他妹妹唤月竟落到那般田地。
“不知唤月兄长怎样称呼?”纪准先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