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妨碍了自己拿到一手的消息,使自己日后在邻里亲朋之间谈论八卦没有了谈资,落在人家后头,丢了脸面。
忽然,从天空中轻轻的飘下一个女子,站在行刑台上,看着刀斧手毫无表情的说:“你不能杀他!”
在高楼之中的拔拉海一眼就认出这个女的是跟随章浮生的女罗刹,便回首问都达:“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你是怎么安排人看护的?”
都达惊恐道:“小人安排精壮卫士看护,就算是武术高手,也不能轻易脱困,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脱困,小人实在不知!”
拔拉海看了看都达,心知他不敢在自己眼前说谎,再一想刚才女罗刹飘然而落,心知此女不一般,也就不再问都达,只细心观察这刑场之中女罗刹。
刀斧手对于这突然飘落的女罗刹也是一惊,但是一看是一个姑娘,也不好责怪,便道:“此乃是行刑之地,无关人员请速离开!”
女罗刹好像对他们这些话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我要带他走。”说完便自顾自的要解开章浮生的锁链,折腾几下她感觉怎么这么麻烦,好烦啊,两手一抻,直接将锁链抻开,揉碎丢在一旁就要拉着章浮生要走。
高楼之上的拔拉海一看此情,心知不好,以这女罗刹的手段在场的众人决然是拦不住的,章浮生今天看样子是命不该绝,他也悔恨自己粗心,一直将重心放在章浮生身上,竟然忽略了他身边的女罗刹。一刹那间,脑子快速运转,回头便对都达说:“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都达赶忙说:“小人万死不辞!”
拔拉海道:“你现在马上带领身边的好手,越快越好,身穿我西戎服饰,前往刑场将章浮生救出来!”
都达立马回复道:“小人这就去!”说完就要下楼。可是马上又被拔拉海叫回,拔拉海道:“我话还没完!”
都达道:“请主人吩咐!”
拔拉海道:“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都达惊诧道:“主人,这是何意?”
拔拉海看着都达道:“你要死在章浮生面前,记住,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我西戎国主救的章浮生!”
都达不语
拔拉海缓缓道:“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家妻儿老小的!”
都达身子微微一震,片刻之间许多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跪下一拜,声音颤抖道:“还望陛下不忘都达这些年的苦劳,留小人妻儿以温饱!”
拔拉海回过头继续看着刑场,毫无表情道:“放心去吧!”
都达行三跪九叩之后,转身下楼去。
刑场之上刀斧手看此情景决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便要上前阻挡,岂知女罗刹一挥手就将他们甩到台下,方将军也观看到此处情况,他心知不好,这是遇到异人前来搭救,忙自己起身来到行刑台上拱手道:“不知仙人师从何处,居住那座仙山?”
女罗刹她一个初入世间的人,哪里知道这些话语什么意思,她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只是觉得章浮生这个人在茶楼中救了她人挺好,反正也要游历天下,就跟着他游历,他死了的话,这里又变得那么陌生,她什么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些尘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懒得管,她只是想有个感觉熟悉的人带她游历世间而已,所以,其他的事情怎么着她都不管,杀章浮生,这是绝对不可以。她便淡淡的道:“不知道!”
方将军一愣,又问:“仙人缘何到此叨扰?”
女罗刹道:“不能杀他!”
方将军道:“此人犯有重罪!”
女罗刹依旧一副不谙世事的少女表情,天真的问:“这和杀他有关系吗?”
方将军心知若是动粗,这里所有人都不够这姑娘几回合之下的,便叫长史与同从平远县来的差役上前,当面将章浮生的罪过一一讲出核实,他心里期盼纵然是仙人,也是讲理的,如果在众人面前,将此人的罪名一一落实,罪证确凿,使其自己也无可辩驳,那么即使是仙人也不会沾染如此大的因果,就算眼前这仙人用强,事后对民众,对朝廷也都有交代,而且也可焚黄表于天庭,状告有仙人在此胡作非为。
可是长史和平远县来的差役眼看就要上台,马上就要对峙时,只听几声呼喊,不知从哪里冲出五十多匹骏马,马上之人个个身穿西戎勇士服饰,叫喊着直冲行刑台,刹那间,众人未反应过来,平远县的差役,以及把守的兵卒纷纷被砍倒,方将军看此情景反应稍微快了一些,纵身一跃,将长史抢了下来,才免于刀口。
只听这队西戎勇士大喊:“我等奉西戎国主之命前来搭救,请贵人快快随我离去!”其声震耳欲聋,在场的所有人均听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在高楼之上的拔拉海,也听得一清二楚,拔拉海不免会心一笑,随口纷纷道:“来人!”
一人上前道:“在!”
拔拉海道:“我们也该出城了,快送我去军中,对了,让接应的人四处散开,紧盯着章浮生和女罗刹,把章福也给我带上!”说完,拔拉海又望了一眼刑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来人道:“回来!顺便把那个落魄的汉人王子杀掉,记得是尸骨无存,下去吧!”随后,他便缓缓地下楼去了。
为首的西戎勇士借方将军救长史的时机便冲上行刑台,章浮生抬头一看,说:“都达兄,怎么是你?”
都达道:“主人哪里忍心你冤枉被杀,特地安排我等冒死将您救出,章兄快跟我走!”
章浮生泪眼婆娑,道:“拔兄对我之情,我以后如何能报答的了!”
正说之间,方将军已经将长史安置好,抽腰刀上前,都达虽然背对,但是毕竟是习武之人,他也能感觉到背后有人拔刀向他冲来,他对章浮生讲:“我家主人已经安排人在城外接应,章兄快随我走!”话语未完,章浮生正要回话,可是抬头一看,一把钢刀已经从都达背后直接将都达头颅斩下,滚落到台下去了。章浮生一惊,大喊:“都达兄……”话语未落,女罗刹伸手将他后脖颈一抓,猛的一下腾空而起,虚空踏步,几下已经升高数丈,章浮生向下望去,看着都达手下之人纷纷被围杀,痛从心来,大喊道:“这些人的恩情让我以后如何报答,如何报答啊……”话语未完,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晕了过去。
方将军见此,心叫不好,如今在光天化日,众人面前,罪囚被劫,平远县剩余差役被杀,又和西戎勇士有了冲突,这如何向朝廷交代,西北原本就暗流涌动,如今与西戎勇士发生冲突,而且其前来截囚,不管真假,这传播开来,搞不好就会扩大,最终双方刀兵相见,他心一横,下令弓箭齐射天空中的女罗刹和章浮生,对女罗刹自然造不成伤害,希望能将章浮生射杀,但是最终是否射杀,所有人都不知道,只见天空之中的两个人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所有人愣了片刻,又爆发出更大的沸腾,一方大员不知何故临时行刑,被行刑之人中途被神仙所救,重点还是个女神仙,而且还有西戎国主派手下精锐前来截囚,这每个素材都能演化出一个经久不息的故事,而如今这三个素材同时发生在一件事情上,自然就能演化出传世的名典佳作,一时之间整个西北人潮涌动,这件事被演化成各种版本开始广泛流传,这又岂能逃过小说戏剧之手,于各种版本的小说,词话,戏剧,开始以西北碎石城为中心,向四方快速传播开来。到最后,也许某个偏远的小村庄的一个老者抱着小二看着草台上演唱的关于这件事的戏剧,跟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而在碎石城外,女罗刹落在一片荒漠之中,章浮生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趴着女罗刹的怀里放声嚎哭,他是哭的那么委屈,那么伤心,那么无奈,仿佛他内心中,有无穷无尽的悲哀,有无穷无尽的失望,有无穷无尽的对不起他人,有无穷无尽的辜负了别人想要通过嚎啕大哭通通给倾泻出去,可是无论怎么倾泻,那始终是倾泻不完,而女罗刹被他这猛然一趴,搞得颇为慌张,又不知所措,等缓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受了无穷委屈的孩子似的,趴在自己怀中痛哭,也许是母性使然,毕竟每个女子的骨子里都刻着母性的光辉,也许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的经历所感动,也许是还有其他异样的情愫,反正除了她之外,别人不得而知,她试着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抚摸擦去他的泪水,细声的安慰着:“不哭、不哭、都过去、都过去……”
不远处渐渐传来人马嘶喊声,渐渐的一队人马出现在远方,渐渐的近了之后,那分明是一队西戎军队。章浮生停止了哭声,两人抬眼望去,渐渐近了之后,只听一人大喊喊着表哥,表哥,骑着马快速冲了过来,近了一看,原来是章福。
章福一看章浮生高兴的立马冲上去抱住章浮生,喊道:“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不一会等大队人马到前,只见为首的马上是拔拉海,拔拉海拱手道:“章兄一切可安好!”
章福放开章浮生,对章浮生讲道:“表哥,快谢拔拉海恩人,要不是他派人营救你,恐怕现在……”话未说完,便哽咽的哭起来。
章浮生忙拱手道:“谢拔兄救民之恩!”
拔拉海向四周瞧了瞧问道:“怎么不见都达和其他人呢?”
章浮生一闻此语,颇为悲痛道:“都达及其他人为救我已经全部遇害了!”
拔拉海听闻此语,大叫一声跌落马来,章浮生及旁边人慌忙将他救下,又是揉胸,又是掐人中,过了片刻,拔拉海才缓了过来,一回过神来,就放声大哭,悲痛道:“都达与我相识多年,情同手足,就算亲兄弟也没有我俩亲,如今他离去,让我怎么活啊,我如何对的起他,我的兄弟吧,都达,你走之后,让我如何回去面对你的妻儿老小,原本你我要同享富贵,你这一去,让为兄可如何是好啊………………”众人见此慌忙规劝,章浮生见此更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拔拉海,对不起都达,以及那些勇士及他们的家人。
旁边的西戎士兵看见此情此景也不免纷纷流泪,用粗粝的双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均感觉都达和那五十勇士死得其所,能为这样的人报效性命也是值了,
章浮生劝道:“拔兄,莫要过于悲伤了,实是我对不住各位,对不住都达兄,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他们的在天之灵看到拔兄如此,也是必然欣慰的,他们也不愿拔兄为了他们伤了自己的身体,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纷纷附和。但拔拉海依然悲伤不止。
章浮生又道:“如今之事,全是我一个惹起,才误了都达及众兄弟的性命,从今以后,我愿意奉养都达及众兄弟的家人,也愿替都达在拔兄面前尽一分力!”
拔拉海渐渐缓过神来,说道:“章兄过滤了,都达等均是我的兄弟,岂能让您奉养,都达离开,我缺个有事商量的人,还请章兄以后有事能讨教!”
章浮生一愣,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沉默了片刻道:“我为汉家学子,只要不做背叛父母家邦的事情,以后但凭拔兄驱使。”
拔拉海握住章浮生的手道:“好好好,一言为定!”
章浮生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章福,又看了看女罗刹,最后目光落在拔拉海脸上,叹了口气道:“一言为定!”
随后,拔拉海对身旁之人吩咐道:“都达及此次遇难的兄弟,父母妻子皆其生前双俸奉养,父母妻妾皆至离世,子女满十六愿从军者入护卫,不愿从军者听其自便!”
随后对章浮生道:“章兄,同我共入西戎!”
章浮生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当那一丝风轻轻拂过他脸面时,他知道那个过去的他从此刻死了。随着人马的嘶喊声,渐渐的他们消失在了西北的荒漠中。从此,一个新的时代也许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