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林骁然弯了弯唇角,满不在乎地说:“聊一聊不就认识了?我爸就是这么认识我妈的。”
陈诗韵很快移开目光,冷冷地发出警告,“同学,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林骁然笑意更深,伸手一挑陈诗韵的垂在肩前的发梢,低沉的声音仿佛淙淙流水,“小妞,脾气还挺大。”
南向晚看不下去了,她虽然有些看不惯陈诗韵,不过对林骁然这种流氓行径更是痛恨,她上前几步,冲着林骁然大喊:“你干嘛?没看到人家不想理你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原本僵持不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就算南向晚再迟钝,也能明显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果然,不过一瞬,陈诗韵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拳打在林骁然的肩头,嗔怪道:“都怪你,装什么流氓,让人家误会了吧?”
林骁然反问:“谁让你假装没看见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转身离开了,留下南向晚一脸蒙圈,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林骁然拿了一串鱼丸递给陈诗韵,陈诗韵没有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咬下一个,大概是有些烫,她微微张着嘴,用手在唇边扇着风,惹得林骁然一笑,很自然地帮她吹着剩余的鱼丸。
南向晚在后面看着,不知不觉间将目光落在陈诗韵的书包上,她的书包上也挂着一个松鼠玩偶,随着她的步伐左摇右摆的,时不时地和林骁然书包上的松鼠撞在一起。
南向晚终于明白了,原来两个人早就认识,闲得无聊cosplay小流氓和纯情少女,她怎么就当真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想到这里,南向晚禁不住血往上涌,手上一使劲,可乐“啪”的一声打开了,与此同时,褐色的液体仿佛愤怒的岩浆喷涌而出,洒了南向晚一身。
“啊!”南向晚下意识喊出声。
林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眸子映衬着点点星光。
南向晚的脸“刷”一下红了,她以为林骁然一定会笑话自己,然而没有,她看到林骁然脚下一顿,似乎有话想说,然而也没有,他只是将心中回转的念头化作一个微妙的眼神,随着深沉的夜色逐渐远去。
吃完炸串,南向晚骑着自行车回了高二时的家,之所以说“高二时的”,是因为这处房子是临时租来的,她在开学前匆忙搬了过来,又在高考后匆忙搬走。房子是一处老旧的家属院,目之所及到处是裸露的电线和疏通管道的小广告,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栏杆上有厚厚的尘土,和她现在居住的高档住宅根本没办法比。
说来也怪,虽然住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但南向晚每每梦到与“家”有关的场景,大多都来自这里,大概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令她刻骨铭心的事情。南向晚凭着记忆上楼,拿出钥匙,试着开门,没想到真的走对了。想来任凭时光荏苒,只要在血脉里留下痕迹,就永远不会被忘记。
南向晚一进门,看到南跃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一边换鞋一边惊奇地开口:“爸,你怎么回来了?”
南跃民看向她,狐疑地问:“我不应该回来吗?”
南向晚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要和我妈离婚,所以有些惊讶。”
此时的关秀梅正在厨房切菜,她敏锐地扑捉到“离婚”两个字,提着菜刀冲了出来,指着南跃民大喊:“什么,离婚?你要和我离婚?”
南跃民一跃而起,结结巴巴地说:“谁说我要离婚?我没说过离婚,都是孩子乱说的。”
南跃民看向南向晚,南向晚觉得万分委屈,下意识脱口道:“你不离了?”她记得自己才上高二没多久,父亲便不怎么回家了,时间一长,她察觉到了不对,追问之下,母亲才说出已经离婚的事情,还说是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
这真是太奇怪了,按理说,在这个时间段,父母已经分居了,可父亲偏偏出现在家里,而且丝毫没有表现出要离婚的意思,到底是时间还没到,还是命运轨迹出现了改变,就像她从火箭班沦落到纪律班一样。
没等南向晚弄清楚事情原委,关秀梅已经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孩子能撒谎吗?我跟着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竟然想着怎么抛弃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旁的南跃民百口莫辩,看看南向晚,又看看关秀梅,急得直跺脚。
作为“罪魁祸首”,南向晚很想为自己“坑爹”的行为解释一下,不过就算她说了,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只得对父亲抱歉地吐了吐舌头,快速溜回卧室。
因为这件事,关秀梅饭也不做了,揪着南跃民吵了一晚。南向晚大概能猜到一些吵架的内容,无非就是埋怨南跃民胆小如鼠,一事无成,在单位里混了大半辈子也不见升迁,人也老实木讷不懂变通,嫁给他就是倒了血霉。像这样的争吵,不知道在她的记忆里上演过多少次,所以父母离婚时,南向晚不仅丝毫不觉意外,甚至还有些庆幸,因为她终于清净了。
南向晚像往常一样用被子蒙着头,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希望醒来后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