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挥棍上前,后面的廊下又来了十多人,中间一人身着青色圆领长衫,两手拎着衣服下摆,正低头颤颤地下台阶,浑圆的肚子每下一个台阶便抖动一下,好不容易等他下完所有台阶,又连喘了几口气,这才向前走了两步,隔着十多丈的距离喊道:“哪里来的狂徒,青天白日,竟敢强闯县衙,还有无王法!”
来人正是这乌县县令,姓胡,单名一个渭,乃是一乡绅独子,家中做着生意,颇有些家产,年少时也读了几年书,可半篇文章也做不出来,偏地又不想管家中的生意,家里没法,只得花了大钱给他捐了个小官。他没什么大志大向,又胆小如鼠,幸得家中早年间救过一个外乡的落魄秀才,便带着这秀才上了任。亏得那秀才在他周围帮衬周旋,倒也安安稳稳地在乌县做了好些年的官。
胡县令这几日被自家的老妻和娇妾闹的有点头疼,一大早空着肚子揣着火拎着鸟笼避到了二堂。衙门里的人都知道他那后院又起火,看他的眼神不免带着点戏谑,这让本就火大的胡县令又添了三分怒,偏地又不好对人发出来。
这时听说有个毛头愣小子闯了衙门,当即一拍桌子,“什么人都敢欺负到本官头上!”便这么不管不顾地出来,势要把自己掉了的威风再抖起来,只可怜师爷在后连追带赶都未能拦下。
待真正来到院中,见着被打的呲牙咧嘴的衙役,心里的火顿时凉了一大半,抬眼瞧着阿木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冷剑,不光火熄了,胆子也跟着没了。
“你是何人?我没有强闯,是他们拦着不让我进!”阿木见又来了人,不耐烦地辩道,待仔细打量了当中的两人,眼神在县令和师爷之间转了几圈,最后又落到县令身上,这才又问道,“你莫不就是这里的县令?那你可曾替百姓鸣冤,上斥皇族,下慑恶匪,救万民于水火,保一方之平安?”
这胡县令见阿木拎着剑来来回回地打量他,早已吓得两腿哆嗦,这又听了阿木的话,两腿一软,便要跌下去,幸好一旁的师爷撑了一把。
胡县令靠在师爷身上,脑子乱哄哄,斥皇族?慑恶匪?那就不是他胡某人能干出的事!哪里来的小子,到底找他做什么掉脑袋的事?正想强撑着该怎么驳了这胡言乱语,又听那人接着道:“可你长的跟话本子里的差太多!”
这话一出,四周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消,衙役们绷着脸,憋着笑,身子皆不可控制地抖着。
那胡县令却气让自己白胖的脸硬生生地改了红!
以往那些同僚上官耻笑他也就罢了,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姑且忍了;家里老妻对他呼来喝去,小妾也是一堆抱怨,他不跟娘们一般见识;可现在,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乡下小子竟然都骑到他头上!简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心中怒气冲天,只恨不得自己上前将此人大卸八块,话自然而然地冲口而出,“给我拿下此人!”
众人还没来及反应,却见离县令十多丈的阿木转瞬间绕过前面的人,来到县令跟前,一把抓住县令的胳膊道:“别急着抓我,你真的是县令?你先帮我去找玉环吧!”
县令眼睁睁看着那人朝自己奔来,又尖又利的“刺”冲破喉咙,剩下却戛然而止。一眨眼,自己已然在刺客手里,耳边便是那又细又长的剑。
“这位壮士,您且细细告知我,县令大人定会帮您寻回你那玉环。万万不可伤着我家大人?”一旁的着长衫的瘦长文士急忙开口,四周的衙役也俱提了心,气氛倏地紧张了起来。
阿木见手中那县令大人抖得厉害,好心地拍了拍他后背,“别怕,我不会伤你的。”
胡县令感觉那背后的敲击似千斤重锤,只需最后一下,自己的心便要飞将出来,脑子更是一团浆糊,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着惨白的脸和不断抖动的双腿。
“我是在前面街上看热闹,有人撞了我,我就发现脖子上的玉环不见了。”说着,扯开自己的领子,点了点她那细长白皙的脖子,“原来是挂这的。”
众人见她果然是要找东西,不是来闹事,心略放了放,目光聚在她那脖子上,这一看,发现不对,这傻子年纪看起来不大,可是从脸到脖子不光光洁平滑,还白净地满城找不出第二个来,再往下瞧瞧,虽谈不上山峦起伏,可也不是一马平川,再想想刚才的声音,怪不得这么清脆悦耳,竟是个女的!
县令见她手拿开,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旁边的瘦长文士一步上前将他扶起,正打算朝后头退去,却被阿木瞧见,当即又定在了原地。
阿木怕他跑了,不管她的事,还想去拉他,见那县令躲在文士身后,头都不敢露出来,便歪着头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帮我找贼人?”
县令刚松了半截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只盼着早点将眼前之人打发出去才好。
文士连忙道,“姑娘别急,县衙办案皆有规章,县令大人需细问备案,方可指派人手,您先移步到大堂,大人准备片刻便可。”
阿木瞅了他一眼,道“你是何人?可做的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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