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活的样子

    周末，张小琼慵懒地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对王红说：“生活区新开的那个馄饨店，据说很好吃，走，尝尝去。”

    王红正在洗衣服，拒绝了她，张小琼死缠烂打，王红无奈：“服了你。”不得不放下脸盆，甩甩手上的水，跟着她出了门。

    走到楼下，看见路边围了一群人。好奇心驱使她们也围过去。高个子的张小琼一眼看见围在中间的那个小姑娘，那不是前几天她慷慨帮助过的那个女孩吗？还是梳着整齐的辫子，穿着脏脏的衣服，走近了，她听见她说着同样说辞。张小琼顿时有被欺骗的感觉，善良被利用、好心被套路。她有走过去揭穿她的冲动，然而，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想转身离开，不料，女孩看到了她，一阵慌乱，脸上有点点羞愧，低着头急急忙忙走了。

    到底是个孩子，即便是误入歧途，也还是良心未泯。那一刹那，张小琼居然又动了拯救少年的心思，她想拉住她，问明情况，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能力有限，脚下没有动静。人群一哄而散，王红也认出了那个小姑娘，再看看发呆的张小琼，落井下石地说：“好了吧？好心被辜负了吧？那个女孩一看就不是善茬，小小年纪哪有那么老练的？面对陌生人一点不露怯，显然是个惯犯。”

    这件事情虽然很小，但对张小琼的影响却极大。后来，当她发现自己面对满街的乞丐和募捐活动，越来越冷漠的时候，反思问题根源，就是这个欺骗了她的小女孩。

    两人来到馄饨店，里面坐满了人，她们好不容易找个位置坐下，点了两碗小馄饨。“好吃。”张小琼吃了一口说道，“味道不错，至少比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

    王红嘲笑她：“你大概这几天没敢吃荤菜吧？”

    张小琼不好意思地笑笑，抢白她：“你知道的太多了。”

    两人吃完馄饨，张小琼要去付账，王红说：“今天我来吧，大小姐，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别饿着自己就行。”

    张小琼也不勉强：“去吧，明天接着请我。”

    王红去付账的时候，看见王晓晨和一个男生在排队，等候吃饭的位置。她悄悄拉一下张小琼的胳膊，往王晓晨的方向努努嘴，张小琼看过去，妈呀，这个平时蔫里吧唧的王晓晨居然有男朋友？这简直是爆炸性新闻。王红敲了一下张小琼的脑袋：“看够了没？”

    张小琼赶紧收回视线，惊诧道：“看来闷不吭声的人才干实事啊！”

    “这叫不叫的狗才咬人！话都不会说。”王红白了她一眼，纠正道。

    为了生存，为了给弟弟凑够干细胞移植的钱，赵玉晴又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这样，周末她带两个学生，从一个学生家出来，街边小摊匆忙吃口饭，再赶往另一个学生家。做完家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大半天下来，她累得不想说话。但也只能挣五六十元，对于她的家庭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她心急火燎，弟弟的病不能再耽搁了，有什么办法能快速弄到一笔钱呢？

    赵玉晴满面愁容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抬头看见电线杆上的贴的层层叠叠的小广告，突然灵光乍现，她似乎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周末时光，对崔艳艳来说那是度日如年。她赖在床上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妈妈叫了几遍，才懒洋洋起来。吃过午饭，为了不让她呆在家里胡思乱想，妈妈拉着她去逛街。

    在学校大门口的公交车站，她们碰到了赵玉晴。崔艳艳不喜欢她，她对崔艳艳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只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彼此微笑着打个招呼。崔妈妈问她：“同学吗？”

    崔艳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妈妈的话。没想到妈妈继续问：“叫什么？”

    “赵玉晴。”崔艳艳不想谈起她。

    “哦，没听你说起过。”

    过了一会儿，崔妈妈又说：“她看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不喜欢她吗？”

    崔艳艳想着自己的事儿，听妈妈这么说，不由回头看，赵玉晴已经走远了，背影看上去似乎有点落寞。

    崔艳艳回过头，对妈妈说：“可能是家里的事情吧。听说她弟弟得了白血病，她一直在打零工挣钱，帮弟弟看病。”

    “那挺可怜的。”妈妈叹息着。

    “现在是挺可怜的，之前她最爱叽叽喳喳搬弄是非。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崔艳艳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崔妈妈不以为然，教育女儿：“可不能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定成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不喜欢她，也不可以挂在嘴上写在脸上。再说，家里有个白血病的弟弟，已经够烦心了，你帮不上忙，也别给人家添堵。”崔妈妈文化不高，却很有做人的智慧。

    崔艳艳吐了吐舌头，跨住妈妈的胳膊：“好的，我知道了妈妈。”

    母女俩说着，上了公交车，目标是金陵市第一百货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