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或许这个茅屋,就是这样一点点搭建起来的......
吃饱喝足,做完手头的事,邴追盘膝坐在灶炉边,眼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
他足足想了几个时辰,再才起身。
又再背着山羊角弓,离开茅屋,顶着漫天遍野的呼啸寒风,踩着深入膝盖的皑皑白雪,一步一步,向着远方而去。
少年邴追不眠不休,走了一个整夜,又走完一个白天,直至又一个傍晚来临,再才停下脚步,注目远望。
他的目光里,又闪现异芒。
眼前所有一切被冰寒风霜笼罩、掩盖、遮蔽的路径,全都真实显现在他的眼中。
没有任何虚幻,眼见即真!
此刻,邴追站在一个悬崖边上。
只须再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如若不是眼中所见真实,那么此刻踏足之处,仍是白雪覆盖,看不见什么悬崖,更看不见什么深渊。
而且,更为离奇的是,邴追眼前的深渊,虽说深不见底,恐怖难言。但却隐隐约约,有一根冰雕般薄薄的“路径”,直直通往对面。
对面同样是悬崖,但悬崖后山峦重叠,群嶂环绕,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少年邴追并未犹豫,深吸一口气,举步跨出了悬崖,精准地踩在仿佛不存在的“冰线”路径之上。
然后一步一步,平稳坚定地向着对面走去。
其实此刻的邴追,也是依照内心和记忆,做着这一切应该做的事情。
从前他是如此做,那么现在,也应如此做。
不知走了多远,夜幕开始降临。
在这个北方极地,即便夜晚,也有着朦朦胧胧的微光笼罩天地。更有各种说不出的异彩幻象,时时掠过长空。
邴追终于走完了“冰线”路径,踏足到了对面。
当他的脚步踏上对面这片区域,顿时觉得周围的寒气,仿佛像是缓解了许多。耳中所听,眼中所见,也少了风雪肆虐的呼啸。
邴追眼中再次泛起异芒,然后循着往常“熟悉”的路径,大步走进了群峦叠嶂的深山内部。
忽然。
他眼前出现一道遮幕。
这一道在现实天地里仿佛不存在的遮幕,就像弥漫在深山内部的一面“幻影墙壁”,横亘于少年邴追的面前,挡住去路。
邴追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记忆。
片刻后,他取下山羊角弓,以尖角在面前遮幕上,雕刻出一段复杂晦涩的“文字”。
文字成形,宛若一个阵图,立刻又再溃散。
但是溃散之后,却腐蚀了眼前的遮幕。竟是露出无数裂缝,变得支离破碎。
邴追伸出山羊角弓,轻轻一戳。
支离破碎的地方,扩大开来,渐渐可以容纳一人前进。
他当即毫不犹豫,大步跨入。
嗡~~
眼前一切,仿佛改天换地的巨大变化!
邴追有些惊诧地眺望这一切。
此刻,他处身之地,再也不是天寒地冻的茫茫北地。而是一个宛若“世外桃源”的美妙地域。
这里遍眼可见郁郁葱葱,绿野阡陌,草野森林,奇峰异石环绕。有山有水,有温暖春风拂拂。有空中明媚的阳光,还有不知漫延多少里地的珍罕花草,嘻戏追逐的飞禽走兽。
总之,除了同样渺无人烟,此地就是堪比“仙境”的美妙区域。即使不吃不喝,在这般美景里,恐怕也能生存。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吗......”邴追喃喃自语。
但他也保持着警惕,手持山羊角弓,缓缓前行。
在这个仿佛并不存在的世外桃源里,其实地方非常广远。只是因为每隔一片狭窄的区域,便又有着隐约的遮幕,既是阻挡,又像是划定界限。
邴追也不敢到处乱闯,只是循着心中记忆,来到一个山谷里。立即便能见到,山谷里有一座造型精致的小屋。
比起他那间寒酸老旧的茅屋,眼前这座小屋堪称皇宫。里里外外皆是装饰典雅,美轮美奂,透露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邴追就像老马识途,几乎毫不犹豫,就推开屋门走了进去。眼前所见一切,皆是感到熟悉而亲切,似乎往常也在这里居住过。
他默默打量屋内的一切陈设,皆是辉煌珍贵,处处奢华。但随着视线的移动,邴追脑海里,也再次浮现出破碎的记忆......
似乎在某年某月,他曾经和一个小女孩,在这里生活过。但记忆里的时间,很遥远,并不是最近的事。
而且,那个小女孩,既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相亲相爱的关系。仅仅只是路遇的朋友,有共同语言,相处过一段时间。
“怪哉......”少年邴追摇摇头,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感到疑惑。
“我为什么来这里?”邴追四周寻望,似乎是来找东西的。
嗯?
邴追快步来到一个华丽的案几旁。
案几上,摆着一堆尖利、晶莹、如金似玉,手指粗细的“兽牙”。
看着这堆约莫几十枚数量的古怪炫丽“兽牙”,邴追再才松一口气。似乎在记忆里,他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拿这些兽牙。
邴追没有犹豫,用腰间缠着的兽皮包,装起所有兽牙。
然后,他仍是没有多停留,离开了这个奢华的小层。
离开之后,邴追又再次找到两个差不多的小屋。并且,依次在两个小屋里,取到一堆白骨棱,以及一堆璀璨羽毛。
返回到那个遮幕破漏之处。
邴追盘膝坐地,仔细检察自己获得的东西。
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记忆。
他立刻娴熟无比地开始制作,以兽牙为箭头、以白骨棱为箭杆,以羽毛为箭羽,制成一枝又一枝玄奥内蕴的“箭矢”。
大约三十根造型独特的箭矢,罗列在邴追的眼前。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就像之前拿到山羊角弓一样,此刻得到箭矢,又凭空增多了许多知识,以及勇气。
“我要去狩猎了......”
邴追站起身,背上山羊角弓,粗壮手掌抓起箭矢,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世外桃源,穿过遮幕而去。
他再次走了几天几夜。
又一次站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对面的路径。在他眼前的,只有一片茫茫虚无般的天地。
邴追抬眼,望向虚无般无形无色的“远空”。
在这远空之上,呈现着一条仿佛撕裂般的沟壑。
沟壑触目惊心,令人叹为观止。
看起来,就仿佛是——天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