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恨毙命。
丝丝血雨飘落,归于尘埃。
此处立即陷入平静,像是什么也未发生。
陈浮生的身影缓缓而来。
掌剑,皱眉,俯身,他默默观望已经成灰的对手,有些无言。
死去的,也不知是盗门哪个灵山的天骄之选......
人未落地,已成灰烬......
并非是陈浮生有意起杀心,而是这个盗门青年,正好打断了他的晋升之势。
当此时刻,陈浮生不得不迅猛暴起杀机!
但他的杀招,皆是不死不休的绝技,也无收手可能。
“什么也没留下,还说在黄泉小千路寻找补给......这以后是不是要学会留手?不然,补给难求......”
陈浮生暗暗一叹,也不再多想,回身去继续晋升。
依然是之前的景象重现,庙观悬于身后。
陈浮生清喝一声:“祭入!”
嗤~~
薛仙子的浊气精粹,被狲喉吐出,瞬间落入祭坛。
轰隆~~
七色九彩斑澜弥漫,气运气机大起大落,如潮狂涌。
掌中可见,无数气运脉络疯狂挣动,仿佛千百势头,向外急速扩张。
一成......二成......三成......四成......
八成!!
陈浮生紧守一心,当此时机,迸指点在掌心。
所有气运丹朱被激发,轰然炸裂。
无穷精神意念、气运大势、法力玄炁,全都汇聚一线,汹涌澎湃不可抑止,撞进了祭坛中心。
寻常的修行者,即使六成已能晋升,何况八成?
刹那!
庙观祭坛内,发出开天辟地般的玄奥轰鸣。
一抹隐含道门道蕴的意念,缠绕祭坛上方。
又有一抹如光如剑,杀伐大气的意念,与之相缠。
异相一出,祭坛陡然崩散!
潮流一样的七色九彩斑澜,如万流奔海,轰然向陈浮生的心庐内倾覆而去。
心庐急剧扩张,仿佛无止境般大涨。
一瓣,大涨的心庐内,灵光开蕴,聚为一瓣。
二瓣,再次灵光开蕴,再聚成瓣。
三瓣......四瓣......五瓣......
如若就此进展下去,到了六瓣之后,由于并不是灵窑大成,所以陈浮生的晋升会立刻完成。
完成晋升,即是四境宗师,半灵窑。
转眼霎那!
陈浮生一指点在眉心。
“巫裔灵箍”电闪而出!
灵箍宛若虚形,如同蜿蜒的禁锢之线。
呼吸一瞬,灵箍遁入心庐,仿佛拦河大堤,挡住了汹涌向前的七色九彩斑澜。
灵光开蕴,化灵窑如瓣的进展,霎那中止。
旋即,无数玄妙的点点滴滴光影,从灵箍上泛开。如纱如雾如网,缓缓中止了灵窑的晋升,平息了灵光的开蕴。
一切一切,恢复平静。
陈浮生徐徐睁眼,长出一口气。
他内视心庐。
可见此前的心庐,已经大变。焕发为一团氤氲七色九彩的漩涡灵光,灵光罗列九瓣,但仅有六瓣炫丽璀璨。
剩余的宛若凝固,并不显形,被灵箍禁止。
此情此景,和之前在晁鸿炉身上所见一样。
“终于,我也是四境宗师,半灵窑之力......”
陈浮生微微一笑。
虽说目前是伪四境,但法力大进,实力大进,已非之前可比。更重要的是,半灵窑显形的每一瓣上,皆有气运丹朱如滴如露。
获得灵窑,气运丹朱便时时涌现,心随意动。
这也是为何天骄人物,一定要争夺灵窑之主的原因。
真正功成圆满的灵窑之主,调用气运丹朱,法力之强,实力之强,已经无视寻常的五境灵官。
如此成就,方可野望神将之路!
陈浮生心中欢畅鼓舞,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在黄泉路,一切低调。
此刻半灵窑已成,心愿已了。陈浮生长身而起,开始准备方术仪式,窥探前路。
片刻,他走完四方逆转,默诵之后,闭目合掌。
须臾。
时间仿佛霎那停止。
依然升腾而上,无任何束缚之后,陈浮生睁开眼睛。
天、地、桥,历历在目。
他立刻凝目观望,可见又是一条宽阔无垠的独立大路。虽不是方格广域,但仍然庞亘巨大。
由于此前有过黄泉偏路的窥探,所以陈浮生并没有惊讶。
只是眼前这条代表黄泉小千路的路途,却并非一眼看穿。前程密布黄烟,笼罩难见,被遮蔽。
仅剩约莫百分一的距离,可以见到一些景观。
如此结果,陈浮生也能理解。
若能一眼看穿黄泉小千路,尽皆在目,他反而会惊讶。
这百分一的路途,代表他处身所在,已经足够。
稀疏的浅白光芒,闪烁眼前。
陈浮生已经对天地桥的窥探,颇有些心得。
如今可知,白光,代表别人触动的机缘。陈浮生可以争夺。
他若不去取,白光机缘会随时而去,别人也不一定能得到。
要是红光闪烁,那便代表是陈浮生息息相关的机缘。
如此机缘,必须争取。
而且若有机缘的线索在手,也能追索。
甚至红光不仅对陈浮生关系重大,对别人亦是一样。
所以要步步争先,各看本事。
一番琢磨之后,陈浮生抛去杂念,将路径远途尽皆深记心中。
然后不再贪心多望,凝神闭目涌起离开之意。
瞬间,当一切束缚皆无,陈浮生睁开眼睛,已经返回到山坳的所在。
“元夕之夜,还在十天左右时间。目前的进展,只是保证安全,等待最后的角逐......”
“我继续向前,有机缘则取之。若无机缘,则打探前路,探寻虚无飘缈的昊天本源气息!”
陈浮生默默发散思维。
有了决断之后,当即起身,准备前行。
“嗯,我现在已是四境宗师,已经具备道门‘拘灵’的手段......可惜,这里也没什么妖精鬼怪,让我拘一拘......”
“先去前方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个机缘闪光,看看有无什么意外发现!”
陈浮生快步离开山坳。
渐渐消失在阴风黄沙的远端......
......
......
锵!
一声剑鸣暴响。
路途中,拦路的巨大岩石,被斩为碎屑。
手握“送棺”重剑,魁梧挺拔,腰悬血红小葫芦的宋重阳,大步而来,目光炯炯地观望前方。
片刻后,又有一个俊逸的身影,在他身后浮现。
来者正是李元璧,依旧玉白道袍,气质淡漠。
宋重阳回望一眼,摸出血红小葫芦灌了口酒,抹嘴说道:
“我家老头子估计是惊弓之鸟,居然想让你我联手,探一探这黄泉小千路......”
他说着,不禁摇摇头,“唉,也是。毕竟你我都在宝骑镇上过当、受过骗,同为沦落人。老头子或许觉得,你不会害我,而我也不会害你......”
李元璧只是远眺前方,半晌后淡然说道:
“是因为我的实力高过你,所以诸葛武侯才有如此想法。”
宋重阳气极怒发,嘲讽道:“高?你高得过那个陈浮生......”
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不妥。
李元璧恼怒地盯了宋重阳一眼,宋重阳与之相望。
二人不禁心头涌起尴尬,又再别过眼去。
“哈哈......哈哈哈......说他干什么,恁娘的自找不痛快......”
宋重阳打个哈哈,摇头道:
“反正也不可能再碰上......当我没说!”
他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
“喂,你回去之后,是怎么得知宝骑镇内幕的?”
李元璧淡淡道:
“你我一样,你先说。”
宋重阳捏了捏酒葫芦,咬牙道:
“千算万算,我是没料到一切往来信息,并非是我家老头子的意思。老头子在闭关,所以派遣之事......哼!”
“至于究竟是谁安排的,我也不便说,家丑么......当然可以猜出是谁。”
“你呢?”宋重阳不再多说,盯着李元璧。
李元璧的脸上涌动一丝怒气,随即消隐,仍是淡漠的说道:
“我和你一样,受小人蒙蔽。同样也是家丑,同样不便多说。家师虽闭关,但已得知,所以会另选灵窑之地。”
宋重阳嘿嘿看着他,不禁挑了挑眉,说道:
“你的家师,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吧?”
“也是,亲儿子受到迫害。他若出关,肯定是要为你出一口气!”
李元璧极其冷冽地盯了宋重阳一眼,半晌后,缓缓道:
“你也一样,你说的老头子,是你爷爷。”
宋重阳哈哈大笑:
“老子怎会跟你一样?我家老头子,并非我亲爷爷。而是见我潜力巨大,从宗族内提拔而起,倾力栽培!老子的成就,皆是亲手奋争而来!”
李元璧悠悠道:
“你又怎知?他不是你亲爷爷?”
宋重阳一口气滞住,顿时大愣。
但他立即愤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璧也不多说,仿佛胸有成竹,淡然一笑。
宋重阳心中狐疑,脑中思潮杂乱如麻。
想到李元璧的道门身份,想到道门的占卜问卦,想到道门窥探秘密的手段......
宋重阳越想越是疑虑:“难道老头子真的是......”
“啊呸!”
他赶紧摇头,提起重剑继续向前,岔开话题道:
“喂,你怎么想起走这一条路?”
李元璧缓步随行,眺望四周:“只是心中有感,似乎此地有些意动,所以来看看。距离元夕还有时间,总不能固步等待。”
宋重阳哈哈笑道:“你说得好像有机缘在前......”
话音戛然而止。
二人互看一眼,想到机缘,不由得又想起那人。
“啊呸呸呸......”
宋重阳大声道:“绝无可能!不会再碰到他!!”
李元璧嗤笑道:
“尊者黄泉诏鉴,岂是人人可得?他虽然予我们有恩,也有手段。但毕竟是无依无靠,何来资格进入此地?何以角逐麟兇?”
宋重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仰头大笑:“走,你说有机缘,我也似乎有感,咱们去瞧瞧再说!”
二人并肩前行。
约莫半炷香时间。
咦??
宋重阳和李元璧,惊诧止步。
前方浓雾蒸涌中,缓缓走出一个青袍俊秀的道人。
“是他!!”
宋重阳和李元璧皆是瞠目结舌。
眼前果然是陈浮生!
“二位道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陈浮生笑吟吟站在路旁。
“你怎么......”
二人异口同声,但随即住嘴,互看一眼:“你先说!”
宋重阳咬咬牙:
“陈浮生,你是怎么来到黄泉小千路的?”
陈浮生微笑,指了指头顶。
可见氤氲的浅黄气焰,若隐若现,垂垂而下。
李元璧惊诧道:“尊者黄泉诏鉴??”
“怎么?只许你们有,不许我也有么?”陈浮生淡笑,继续向前,打量二人。
“二位道友,是不是在寻找机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