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骑镇。
西街最繁华的乡绅富户区域内。
一座外观古朴,处处透着奢华的楼阁耸立。
嗤~~
空中突兀闪现一道裂缝。
随即,一枚兽牙浮出,宛若闪电一掠。
迅速穿入楼阁的小厅内。
兽牙悬浮,急速膨胀扩大。
拓拔吞虎撕开外壳,脸色阴沉得仿佛滴水,粗壮的臂膀里抱着姬雉,大步而出。
他将姬雉轻轻放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注目凝视。
可见一团青黑气焰,如网如罩,将姬雉笼困其中。
她此刻形象如同僵木,精气神被剥夺而去。整个人不动不语,双眼紧闭。周身的蜉蝣、黑雾、诡异,全都凝固静止。
“......你可将她带走。不过,我只能封她七日时间。七日之后,该发的灾祸还是会发......”
拓拔吞虎想起这段话,不禁牙齿咬得喀嚓响。
“我恨哪!!”
他双拳紧握,目中若有烈焰焚焚,几欲将这栋楼阁轰为齑粉。
明明一切计略妥当,谁知半路杀出个无名小卒。
龙骸、母亲之魂,种种计算,全都落空!
“陈浮生!!我必杀之!!”
拓拔吞虎压抑着怒火,再次凝望着姬雉,顿时有些踌躇难解。
若是以神将之威,击溃笼罩姬雉的禁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姬雉就此化噩,不复存在。
但若不解决,谁知七天后会发生何事?
“公孙烛!老狗贼,枉我如此信任你!居然联合旁人,来欺我辱我!”
“老狗,我必杀之!!”
拓拔吞虎一腔怒火,立刻又转移到公孙烛身上。
此行千算万算,除了没算到陈浮生的出现,也没料到至交好友公孙烛的反水。
“娘,你在此稍安。孩儿去一趟缚蟠灵山,找公孙烛那个老狗做个了断!先取一些利息,偿吾心中恨意!”
拓拔吞虎再也不看姬雉,转身欲动。
忽然!
一个声音缈缈而来:
“拓拔,你在背后污言秽语,难道以为我听不见么?”
拓拔吞虎顷刻周身神威大盛,气势熊熊扩张,大吼一声:
“公孙烛,你还有脸见我??”
话语声中。
一个四方精巧的门户,在虚无间浮现。
如同清矍老叟形象的公孙烛,含笑跨步而出。
拓拔吞虎蓄势待发,宛若火山爆发前的沉寂,噬人般眼神,紧盯公孙烛。
“拓拔,我既然来了,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公孙烛丝毫无惧拓拔吞虎的杀气腾腾,哂笑道:
“你也知道你母亲之魂,乃是累赘,也知道自己的目标便是龙骸!我千般思虑,万般手段,皆是为你!”
“此事若达成,你一样受益,何必动怒?”
拓拔吞虎只是森冷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公孙烛淡笑道:“怎么,你不信我?”
拓拔吞虎毫无言语,杀气凝如实质,已是即将暴发!
公孙烛指向姬雉,继续淡笑道:
“她也未死,你也无所损伤。此事还可补救!”
“补救??”
“哈哈哈哈......”
拓拔吞虎怒极反笑,“你拿什么补救?此事已然终结!我母魂在七日之后,有异变!”
“到时,若我不能如愿,不知多少人要陪葬!!”
公孙烛毫不在意,只是说道:
“七天,足够!此次冥狱之行,虽说......”
他话音一顿,脸上终于露出忿恨的神态,咬牙道:
“虽说半路杀出个棋子,但此事暂且不提!我还有后手准备,可以补救此事。你信我不信?”
拓拔吞虎森然凝视着公孙烛,半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给你十息时间。若说服不了我,不死不休!”
公孙烛哈哈大笑:
“无须十息!”
“拓拔,你知不知我的身后,站着哪位大人物?”
“你身后?”
拓拔吞虎一愣,瞬间若有所思,沉声问:“谁?”
公孙烛继续大笑,但却又摇了摇头:
“先不提我身后的大人物!为了增加你的信任,我让你知道,在我身边,还有谁。”
他的话音落下。
顷刻,一个朗朗声音传扬而来:
“万里浩然气,执笔写春秋!!拓拔兄,别来无恙否?”
拓拔吞虎听到此句,顿时一怔:
“儒家?”
清朗吟诵声音之后,一个白袍书生,飘然而来,已是站在拓拔吞虎面前,含笑致礼。
“柳子清??”
拓拔吞虎一见此人,惊奇万分,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正是这个柳子清,联手青溟关前任大将,再加上道门神将邬淳风,窥探龙骸之秘,却全员灭绝。
想不到,此刻活生生站在眼前。
白袍儒生气质的柳子清,含笑道:
“前尘往事,过眼烟云。我死劫已消,焕发新生。拓拔兄,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如此助我复生者,岂是非同一般?”
拓拔吞虎还在犹疑。
忽然,又有一声浑厚的吟诵传来:
“阿弥陀佛!拓拔施主,贫僧有礼了!”
楼阁门户的虚无中,骤然有佛光闪烁,莹莹宝像,禅音缭绕。
一位白眉白须,身材不高,但肌肤如玉光洁,圆脸慈相的老僧人,从佛光禅音中缓缓迈步而来。
“井达摩??”
拓拔吞虎更是惊讶无言。
达摩灵山之主,六境神将井达摩,极少会踏足东唐地界。向来只在西晋国土传扬佛法,乃是得道高僧。
此时此刻。
南楚缚蟠灵山的神将公孙烛、南楚第一福地“稷宫”的神将柳子清、西晋达摩灵山的神将高僧井达摩。
三位神将,连袂而来!
拓拔吞虎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之前的凛冽杀气一扫而空。只剩下无尽的疑惑和猜测,甚至心中惊惧。
能够笼络三大神将效力的?究竟是谁?
公孙烛看出拓拔吞虎的犹疑,哈哈笑道:
“岂止如此?还有!”
话音中。
又一个声音,如风送吟,缓缓飘来:
“盛会至此,吾手占一卦,必有机缘相报!”
楼阁门户外,宛若清风阵阵,缭绕拂入。一位高材瘦长,穿紫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踏步而来。
“拓拔兄,幸会幸会!”紫袍道人含笑稽首。
“是你?”
拓拔吞虎目光如电,盯在这个紫袍道人身上。
呼吸片刻,又有一个声音传入:
“拓拔兄,多年未见,如今风采依旧否?”
门户外,宛若沙尘起旋,脚步鼓动。一个魁梧肃杀的大汉,背负大剑,大步而入。
“屠铁手?”
拓拔吞虎更是惊讶,此人多年前确实与他有旧,曾经一起联手闯过难关,还算有些交情。
“玉虚灵山吕歆、武侯灵山屠铁手......枢神将!”
拓拔吞虎沉默,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掠过。
世间六境神将,并非个个皆是灵山之主。
另有神将之名,称之“枢神将”!
枢神将,是灵山之主的副手。得了神将之诏,同样可占用灵山之气运,只是略逊半筹而已。
虽说达到枢神将的境界,已经前程终止,再无进境的余地。但灵山之主一心向道,追求神仙大道,所以灵山之事,大多交由枢神将,一言可决!
毫不夸张的说,每个灵山所辖之处,灵山之主反而是不问事,枢神将才是主宰!
所以拓拔吞虎对眼前的吕歆和屠铁手,并无任何轻视之心,反而更加重视。
因为这代表着玉虚灵山,以及武侯灵山,道门兵家两派的态度!
枢神将亲至,便代表灵山之主亲至!
拓拔吞虎越想越是惊疑,不禁是脱口而出:
“原来道门、兵家,那两个年青的种子,是得了你们的调遣,被派来宝骑镇填坑?”
吕歆和屠铁手相视一笑:
“哈哈哈......拓拔兄此刻醒悟,亦是不迟!”
拓拔吞虎沉声说道:
“难道二位肆意妄为,甘愿折损两个天骄种子的事,玉虚和武侯,皆不知么?”
吕歆淡然道:
“只不过随手而为,比起龙骸之事,昊天本源之大事!折损两个种子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屠铁手也是哈哈大笑:
“种子即是种子,还未茁壮成长。吾等这些中坚力量才是正道!些许种子折损,小事尔!”
拓拔吞虎的目光掠过前来的五位神将,心中的惊疑,心中的讶异,逾发深重!
公孙烛同样是瞧了瞧身边众神将,含笑道:
“拓拔,你现在知道,我身后的大人物,是何等的实力么?”
拓拔吞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儒、道、佛、兵、盗,你们五位神将,皆是鼎鼎盛名。即便在各自灵山,也是一言可决的大人物!为何要自毁前程,甘心屈从?受旁人驱使?”
“屈从?”
五位神将各自看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公孙烛说道:
“拓拔,我们这些修行者,求的是什么?”
拓拔吞虎冷然道:“吾之目标,乃神仙大道!”
“神仙大道,求的又是什么?”
“长生逍遥!”
“哈哈哈......”柳子清接口笑道:“拓拔兄,你是得了‘稷宫’圣主的批语,有神仙之姿。但世间修行者万数,并非人人皆有神仙之姿!”
“我们的路,已经断绝!神仙无望,长生难求!”
“那么只有另寻别路,另择明主!”
“吾等辛苦一生,奋发一生。难道从此沉沦?若不再搏一搏长生,岂不是成灰??”
拓拔吞虎听到此句,亦是若有所思。
世间修行者,能够抵达六境神将,已是天赋绝伦,大运之势。不知有多少人,连三境四境都在苦苦追求,而不得。
但是六境神将,若在冲击七境小乘尊者的路上,得不到洞天先祖的回应,那便代表此生断路!
断路中止!千秋万古岁月从无例外!
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因为神将可以感应得到。也就是说,当得知自己的路已断,一生寿命只得三百年,如何接受?
能够抵达神将境界的,哪一个当年不是天骄?
明知前路已断,哪一个不想挣扎?求存?
修行修行,求的是长生逍遥!
若不得长生,不得逍遥,那又何须修行?
拓拔吞虎懂这个道理,自身也有这个经过,所以对于眼前五位神将的心声,颇为感慨。
但话虽如此,拓拔吞虎仍是问道:
“难道你们争到龙骸,便能续上断路?求得长生?”
公孙烛却是淡然笑道:
“哪有这般容易!”
“我等另择明主,就是因为这位明主,可以相助我等,在断路上多增寿元!虽不是长生,但亦可满足!”
拓拔吞虎顿时哂然道:“此话也能信?若皆可如此,那诸世万域,三界内外,千秋万古的断路之人,岂不是个个皆能得偿心愿?”
柳子清接口道:“旁人难信,但这位大人物却可信!”
“谁??”拓拔吞虎皱眉。
柳子清笑道:“岂不闻我儒家的‘言出法随’?”
拓拔吞虎一怔,难以辩驳。
公孙烛又道:
“那位明主,已经为我等立下了‘言出法随’的大道誓言!必然应诺!”
拓拔吞虎看向公孙烛:“你们说的明主,是儒家的哪位大人物?”
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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