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满目疮痍的庙殿,展现前方。
庙殿仅此一间,无偏房无院落,亦无牌匾。
也不知多少年无人来过,尘埃厚积,处处朽化,颜色驳落。如同一块满是破洞的“石头”,俨然不动地座立着。
庙顶被黯淡的雾缈笼罩,完全看不见天日。四周的光线也难以穿透进来,皆被苍郁的老树遮挡,只落下斑斑点点的微光。
喀嚓~~
喀嚓~~
二人踩着枯叶,发出碎音,缓缓接近庙殿。
殿前台阶早已朽化成灰,廊柱与门框皆是残破。几扇窗户朝外,已经成了鸟窝,露出殿内阴黑幽幽的环境。
迈进庙门,立即便是浓烈的腥气与霉味扑鼻而来。
陈浮生取出两张黄符纸,给朱晏一张,示意贴在鼻间。
然后,他展眼巡视殿内。
好在此庙殿的顶上并未破损坍塌,殿内保存完好。
左右皆罗列香案,摆着长长一条神龛。
每个神龛前,皆配着三个香炉。
由于年代不知久远,神龛和香炉已经残旧不堪。不仅毫无颜色,连样式都看不真切。
正常来说,世间的庙观等地,要么拜祭的是儒家圣人、道门道祖、佛门佛陀等,要么陈列忠臣良将,历代帝王。
唯独是在这间殿内,每个神龛里的木雕神像,各有不同。无论儒道佛或是人间俗世将相帝王,尽皆有之。
陈浮生暗暗称奇,缓缓踱步,向内走入。
除了两侧的香案和神龛,殿内再无陈列。只是最前尽头,竖立一个异常庞大的香炉,将前方堵得严严实实。
这香炉也不知是铜铁还是石制,粗糙难看,唯有的特点便是大得出奇。三足鼎立,被尘埃掩埋,宛若千百年未动。
十几个破旧的蒲团,凌乱扔在地上。年代久远,与腐朽成灰并无什么区别。
再就是各种细碎的兽骸残留,加上枯叶、土渣等等。
“陈道长......我,我有些怕......”
朱晏凑近陈浮生,压低语气,有些颤栗的说道。
殿内漆黑压抑,腥气霉味弥漫,确实令人不适。
“嗯,要不然你在门前等待,我去察探。”陈浮生沉吟道。
“好,有劳!我......我就在外等待道长吩咐!”
朱晏如蒙大赦,赶紧扭头跑回庙门外。毕竟庙外光线还算是有,即便环境诡异,但总比殿内的阴森压抑要强上许多。
陈浮生则是继续向内走去,直接穿过高耸香炉底端,去到墙壁的尽头,然后蹲下察看。
“符引”所示的地点,便在这里。
陈浮生凝视地面,一寸一寸地仔细窥探。
果然!
一抹微光,仿佛火焰般,在地面萦萦浮动。
他立刻毫不犹豫,百脉内法力涌出,灌注掌中铁剑,开始以剑为铲,顺着微光的定位挖掘。
“无间龙雀”乃是神兵,又有法力加持,堪称削铁如泥。虽然用来挖掘算是大材小用,但陈浮生手中也无其他器具。
刚刚出剑,还未削去多少泥土。
突然,庙外的朱晏,一声惊呼:
“啊,是你?老先生!”
陈浮生立即停手,以脚覆盖泥屑,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出香炉的范围。
庙外门边,朱晏的身旁,多了一位老者。
这老者穿着一套轻轻飘飘的葛衣,花白头发梳理结髻。面貌清矍,几绺长须拂胸,气质非常随和可亲。
他双手负于身后,像是闲逛一般,抬眼瞧了瞧殿内的陈浮生。
“老先生,你怎么在此地?”朱晏显得熟悉地施礼问道。
陈浮生暗暗皱眉,但仍是举步来到门前,带着礼数问道:
“这位是?”
朱晏立刻说道:
“老先生便是为我取名的恩公,也是他老人家传授我的隐身术!”
老者笑吟吟说道:
“老朽姓何,自号守翁,道友可称我守翁先生。”
陈浮生微微一礼,但同时心里也提高了警惕。
毕竟他是来挖掘机缘的,陡然蹦出个陌生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好事。
“老朽就在此地隐居,不想却碰上两位道友,确实是有缘,呵呵呵......”
何守翁一脸的和蔼亲切,语音淳厚,令人大生好感。
他说着,又看向朱晏,“不知朱晏姑娘,到此破庙,所为何事?”
朱晏面对恩公,不想谎言欺骗,但又不知如何说实话。只得脸色通红,扭头眼怔怔看向陈浮生。
陈浮生微笑道:
“朱晏姑娘想搬迁一处居所,我为她求卦,得知此庙殿环境不错,便想打扫一番,来此居住修行。”
“哦?”何守翁笑吟吟摇头,“实不相瞒,老朽常居此地,也在此庙殿修行。小友来得不巧,恰好瞧中了老朽的蜗居,呵呵呵......”
这个意思,就是要分先来后到了。
“我信你个鬼......”陈浮生心里暗暗嘲弄,此庙几乎八百年无人来过,老家伙睁眼说瞎话,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之前也是无主之地,既然两家都看中,那就分两半吧。前后皆可修行,一家一半。”
陈浮生微笑说道,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笑眯眯看着何守翁。
何守翁的笑脸顿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