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眼看又将夜临,忽然宅外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陈浮生起身,迎到屋外。
果然。
姜泥一袭白裙,气质轻灵素雅,袅袅而来。
“有劳姜泥姑娘!”
陈浮生带着敬意,起手施礼。
姜泥能够应诺而来,付出了极大牺牲。于情于理,陈浮生都觉得有些亏欠。
“陈道长无须多礼。”姜泥淡然裣衽还礼。
她抬眼打量周围,眼神中虽无多少波动,但仍然看得仔细。毕竟是第一次返回生身之地,岂能毫无感慨。
“原本我记忆一片模糊,所忆不多。但如今看来,确实是勾起一些可想的思忆......”
姜泥款款而行,边看边走,回头道:“陈道长,我须如何做?既然来了,那便依足礼数,将长兄的遗骸安葬,了却心愿。”
“好,姜泥姑娘随我来。”
陈浮生也不过多客套,将姜泥带到后院坟墓前。
姜泥则是取了香烛,首先在坟墓前恭敬祭拜。
陈浮生将所有备好的祭品,逐一摆放在坟墓前。然后手执卦幡,肃然庄穆的清喝道:
“魂兮、归兮......”
“夙愿、禀行......”
姜泥亦是严肃端庄地立在旁侧,沉默不语。
陈浮生说完祭语之后,手指敲动幡杆上的符箓,低语道:
“请师尊一魂归乡,落叶归根......”
随着话音,符箓上萦绕起一道极微弱的光芒。
光芒飘飘浮浮悬在坟墓前方,仿佛颤动般闪烁。
随即,一缕缕更加淡不可见的薄雾,在光芒上驳散而出。像是依依不舍地在墓碑上缭绕,又一丝丝落入坟土内不见。
“一拜!”
陈浮生与姜泥并肩一起,跪拜墓前,行礼虔诚祷祭。
“二拜!”
“三拜!”
二人叩首三次,拿起燃烧的香烛。
“师父,愿你入土为安,从此安息,不再流离。”
陈浮生恭敬低语,起香祭拜,将香烛插在墓前。
“长兄,你我虽是从未得见。但姜泥此次前来,亦是诚心祭拜,唯愿长兄魂魄安息,心愿得偿。”
姜泥低语,举香祭拜,然后也将香烛插在墓前。
“归兮......归兮......”
陈浮生起身举起卦幡,在墓前绕动。
最后一缕光芒,亦是随之消散,无影无踪。
幡杆上的一道符箓纹路,亦是黯然如灰,随之消隐。
“师父......一路走好......”
陈浮生停住挥幡,静立墓前,心中悲伤绵绵。
光芒已逝,符箓已熄,即代表老道士姜伯通从此魂魄安息,再也不在人间。
祭礼已成。
老道士终于得偿心愿,落叶归根。
姜泥陪伴在陈浮生身边,默默注视着缈缈烛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浮生再才止住悲伤,回过神来,施礼道:
“多谢姜泥姑娘!”
姜泥淡淡摇头,目光从坟墓上收回,恢复冷清的姿态,轻声道:
“理应如此......也是我应该做的。”
陈浮生点头谢过,不再多说。然后背幡提剑,将坟墓前收拾整洁,说道:
“我已经禀明恩师,愿意接受朝春楼的守观人之位。”
“当真!”
姜泥的脸色再才有些欣喜,“既然如此,请陈道长与我返回朝春楼。有些事,还须与我师父商议,看看如何进行。”
“好!”陈浮生点头。
二人立即并肩而行,离开姜宅而去。
......
......
夜已经深沉。
万籁俱寂,四野浓雾茫茫,姜家老宅笼罩其中。
咕咕的夜枭凄凉声音,时远时近的飘荡。
荒草哗哗响动。
一头仿佛山猫,又似豹类的野兽,迅速穿过荒草,猛地冲进了姜家老宅后院。
它蹑手蹑足地接近坟墓,仰着鼻子四周嗅探。
须臾。
这只似猫似豹的野兽,陡然长身而起。
立刻蜕去兽形,渐渐如同人身般站立起来。
它浑身裹着漆黑如皮的夜行衣,蹲在坟墓前,暗暗低语:
“唔,追踪的气味在此,那一柄神兵难道被埋在坟内?”
自语之后,它便不再犹豫,双手像是尖利铁铲,飞快挖掘坟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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