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相遇

    明晨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落叶在空中打着旋，他的身边放着一束向日葵。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想起五年前，他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

    那是2016年，很寻常的一年。要是大家忘了，提示一下：那一年支付宝第一次推出集五福的活动，那一年小李子凭借《荒野猎人》终于登基奥斯卡影帝，那一年小飞侠科比正式宣布退役，那一年英国脱欧，“洪荒之力”“先赚他一个亿”等金句迅速扩散……

    而这些，都与明晨无关。他只记得，那个梨涡浅浅的女孩。

    这一年，明晨在读大二，学校位于鲁东省一个山城的西北角，冬季风沙漫天，夏季宛若一个大蒸笼。

    大二的时候课程依旧繁重，这让明晨心烦。所幸的是，在大学里，除了上课，其他便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夏天刚刚到来，刚下过雨的第二天清晨，空气中带着湿乎乎的味道。

    从宿舍到教室，先要走过一段石板路，再穿过一片花园。大约总共有一公里的距离，小路蜿蜒曲折，中间经过食堂。

    那时的他，十九岁，是一个十点吃完饭十二点就饿的年纪。如果不吃饭，连续上好几个小时的课，根本熬不过去。

    明晨的早餐也很简单，如果时间紧凑，会买四个小笼包，在路上吃；如果时间充裕，会选油条，在食堂找个地儿吃。

    故事就在食堂发生了。

    闷热，无比闷热，食堂就像一锅开水。

    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汗。处在这种大环境下，鼻子成为了唯一的感官。

    一路过去，能闻到男生身上的汗臭味，女生则不同，她们身上是栀子花、玫瑰、白桃……的味道。

    明晨穿过气味，直直走向早餐窗口。

    “两根油条。”

    “两块！”

    明晨揉了一下鼻子，将饭卡往刷卡机上一贴。

    “bi……”的一声，卡里没钱了。

    他尴尬地摸了一下头，双眼四处探寻。

    却在此时，一张小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将钱刷上了。

    明晨回头一看，是一个姑娘。

    那姑娘眼睛很大，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掩盖住了尘世的喧嚣，她的鼻子很挺，短发弯弯到嘴角，唇角微微上扬，翘起一股趋于美好的气息。

    在那一刻，明晨彷佛置身在一个时间静止器里，就他与她，无关这个世界。

    他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急忙开口说：“谢谢，谢谢。”

    那女孩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低下头道了一声客气，便走开了。

    擦身而过时，明晨确信无疑地闻到了一股茉莉的味道，香甜而又清新自然。

    明晨大脑急速运转，他走上前去，借着还钱，加了女孩联系方式。

    他随便找到一个位置坐下，那女孩身影却在他脑子里一直显现。他望向窗外，夏日骄阳烤这大地，大地呈现金黄色，食堂落地窗映着自己剪影。

    明晨涌出一丝奇妙的预感，整个大学要和那个女孩吃三年的油条。

    明晨从未和女孩子交往过，高中也有过喜欢的女孩，也有女孩喜欢过他，但都是隐晦而羞涩，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他内心深处有一种巨大的渴望，不断地吞噬着自己，这种渴望神秘无比，却羞于启齿，却是宿命性的东西。

    而现在，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到了可以去破解这个谜的年纪。

    听到手机震动，明晨顾不得已经喝了半口的粥，慌慌张张拿起手机，正是女孩发来的“太客气了”。

    明晨赶紧回了一个：“应该的，应该的。”他生怕话题结束，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哪个学院的。”

    不要怪明晨搭讪方式无趣，因为他本身就是枯燥乏味的。他与浪漫二字无关，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传媒”

    “我也传媒的，你大几啦。”

    “大一。”

    “那你应该叫我学长，我是大二新闻系的。”

    “学长好，我是广编的。”

    “学院这么小，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每天早上在学院门口排练校园操的，里面就有我。”

    “那学长下次注意下，看能不能捉到你。”

    “学长，你叫什么名字。”

    “明晨，你呢。”

    “我叫王艺艺。”

    上课路上，园丁大爷正在锄草种树，园丁大爷每天都在铲草种树，种了挖，挖了种，学校的树每一年都是新的。明晨想不通，如果种一棵树，让它一直长着就是了，长那么十年，一百年，树就有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