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塞北,都能感觉到盛京的密谋在发酵,人心正在不轨地想要置姜家于不复之地。
未来是生是死,姜斋不知道,但越是向往光明,就得不畏惧黑暗。兵来,她将挡,水来,她土淹。
姜斋听见风敲在窗棂上的声音,积雪落在地上的声音,一切都那么清晰明切,声响渐渐清晰,如同在拨雾开云。
在这个军营里,人人都在为宣霁归京同喜高兴或难过不舍,但是人心各异。
秦似珠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感觉四处都漏着风,心里却热血在沸腾,她咬着被角,牙齿在下面咯吱作响,在深夜里显得十分瘆人。
“打听到什么了吗?”隐在暗处的人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尖利的眼,声音嘶哑难听,一声一声割在刀口上。
秦似珠没有在别人面前的从容和温婉,她弓着腰,身体瑟瑟发抖,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们好像也什么都不知道,平时也没有谈论什么。”
“就是说什么都没打探到,”轻缓的问调,明明没有太多危险和令人恐惧,却让秦似珠立马跪瘫在地,手掌撑在地下发抖。
眼睛含着大颗的泪滴,“大人大人,你再等等,我一定……”
“我等你,宣霁都要归京了,若是你什么都探不到,什么都做不了,你还想回盛京?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男人一脚踢翻了秦似珠,头磕在墙角发出“咚”的一声。
这里漆黑不见五指,呼吸的声音吐出来都隐在了浓稠如墨汁的黑暗里,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也像掩进了坛子里。
秦似珠在角落瑟瑟发抖,她听见喘气的声音,听到开门离开的声音,还有男人离开前最后一句话,“没用的东西,你就老死在这里吧,姜斋三人不日可就要回京了。”
秦似珠听到这句话,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指甲抠在地上,几根手指的指甲已经被大力撬开,但仿佛毫无察觉似的,指尖还在用力。
“不不,凭什么,凭什么!”秦似珠眼里含着恨,不甘的阴狠就这样爬上眼睛,淡薄的月光照进来,苍白的脸和眼里的红显得分外瘆人。
秦似珠趴上床,眼睛死死盯着房梁,下唇已经溢出血来,“我要跟将军离开这里,我要将军……”
“参将何处?”李全清早走出的第一个去处就是江参将营帐,他瘦削的脸上是久违的高兴,手里还提着两壶好酒和一个茶包。
李全走到帘帐门口,附身到千俞耳边,低声道:“通报参将,说有故客求见。”
千俞认得这个每次来军营宣旨后,都要找江参将大醉一场的人,他离开后,江参将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所以他很不喜欢李全。
但他还是去了,因为江参将看见他会高兴。
江参将听见“故客”,就掀开被子下床,果然看见李全站在外面,几年不见,他萎瘦了好多。
“李全,”江参将指着全公公笑,双方一对视,都笑了起来,笑得声音不大,喉腔里甚至还有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