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到天色渐晚,听到鲁太医也跪在了帐前,宣霁停了笔,冷声吩咐道:
“告诉他,要跪别在我跟前做样子,去那个枉死的将士面前,他如今还死不瞑目,让他好好记着“奉公职守”的鲁中尉。”
韩青山之所以能那么顺利杀害第一名将士,还将他藏在缸里月余,其中鲁中尉倒是帮了些忙。
“另外,告诉鲁太医,有些事可一不可二,让他适可而止。”
此事宣霁和随元良都没有去找鲁中尉,在多方观察之下,鲁中尉还是坚持住底线,不能说给旁人的一点没告诉韩青山,与韩青山交往月余,也只是这件事做出了阁,江参将的提议是先往后放放,罪不至军令,再看一段时间。
宣霁命令点灯,整个营帐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帐外人。
鲁中尉没有走,他转过头对着鲁太医,低声说道:“你干什么,是我做错了事。”
鲁太医年纪大了,根本跪不住,一会儿就针扎一般疼,双手撑在雪地上保持平衡,“子不教,父之过。”
鲁中尉狠狠转过头,一个七尺雄壮大汉竟然红了眼眶,“你不是,你也不配替我跪!”
鲁太医身形颤了颤,却不说话。
“走啊,我已经成人了,你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给谁看,你想让将军觉得我是一个没断奶的孩子,更厌恶我吗!”鲁中尉心里的愧疚快要淹没了他,看到鲁太医跪在自己的前面他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自负秉公,将军将巡营卫中尉怎么重要的职务交付于他,他却让一名大昭将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于非命。
鲁太医清了清喉咙一直哽着的痰,上不去下不来,就像他惴惴不安的心,“你会被受罚吗?罚多重啊,”他知道宣将军治军严谨,不管是谁,触犯违背了军令,都逃不了一棍或一死。
“管你什么事啊,快走,”鲁太医话音刚落,鲁中尉就很声催促着鲁太医离开。
鲁太医挣扎着起来,才走一步就是一个踉跄,幸好被一直在不远处等着的柳郎中扶住。
“你说说你这……”想斥责几句自己的老友,又看了一眼还跪着的鲁中尉,摇头叹息道:“都是何苦啊。”
外面开始大幅降温了,寒风毫不留情卷走落叶,鲁中尉身上的鳞甲起不了丝毫保暖作用,亲卫又进来通报:
“将军,鲁太医走了,鲁中尉还跪着。”
宣霁皱起眉头,“不是让他走了吗。”
“是,但是鲁中尉坚持要见您,”亲卫不敢在宣霁处理军营庶务时打扰。
宣霁挥了挥手,脸上结着一层薄冰,“让他进来,看他能说出什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韩青山刻意接近成为至交好友,鲁中尉帮韩青山确实是无心之过,韩青山此人阴险狡诈,擅攻人心,中了他套也十之七八。
宣霁气的是鲁中尉竟毫无防人之心,就跟着一个认识月余的人能成为至交好友,所有关系,发展得十分顺利,你觉得这个人何事都懂你,想法还没说出口他就知道了。除了你自己,天底下哪还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