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姜斋拿过炉子上热着的水,池景芸急急就要接过,又不敢大动作,怕烫着姜斋,也抓着壶柄。
姜容站起身也要接着,拿过搪瓷碗。
喝着热水,姜容身子还在轻颤,顺着姜容瘦削的背,一下一下啊安抚着。
“六妹,这一天你也是累着了,快来吃饭吧。听杨大嫂说明天又的忙……”姜容说着欲言又止,轻叹着气摇了摇头,不知是热水蒸得还是如何。姜容眼眶红了不少。
姜斋见此,以为杨二嫂又说了什么,开口问道:“五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气?”
姜容抬头,强撑起一个笑,“六妹,没有,你别急。杨大嫂挺照顾我们的,教我们的嫂子人也好。”
说着又埋下头,“只是心疼那些个伤兵,有的风霜刀剑十几载,孩子连声父亲都没叫过。有的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如今身上几个窟窿,满身刀疤。时不时就有伤兵被掩上白布……,我看着实在难受。”
似乎想着如今自己处境遭遇,父兄生死不卜,更是心有感触,不想让池景芸和姜斋担心,借着蒸腾的白气,掩住面容,止不住的眼泪就往碗里淌。
池景芸只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姜容的头,心疼不知如何开口。
姜斋什么也说不出了,伤亡鲜血离别是战场留给交战双方的“黑色纪念品”。
冬季的残阳如血,只一现就消失在天际。望着小窗外如黑幕一般的天空,几颗星子已经挂在远处。
皎洁明星高,苍茫满天曙,火光落进姜斋眼里,摇摇晃晃。
一室安宁,一夜寂静。
焰麟军营一天的开始,是从牛角号吹响那一刻开始的,整个军营苏醒,刀剑操练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斋第二日跟着池景芸和姜容起了床,洗漱收拾完,和池景芸和姜容一同去伤兵营,见杨大嫂已经到了,微有些放下心来。
一刻也没有耽搁去了江参将的营帐,路上考量着昨天的药方。
辰时三刻,姜斋未到营帐门口,刚巧见到鲁太医进营帐,心下一喜。
到了帘外,帘外守卫近卫倒是没有拦她,掀开帘子便让她进去了。
姜斋眼里浮现几分讶异,没有多问,道了句“多谢”。
一跨进营帐,姜斋就见到随元良正坐在昨天那个位置给江参将喂粥。姜斋垂眸站在帘帐出,不置一词。
“参将,今日您感觉如何,伤口可有不适?”等江参将吃完,漱完口。姜斋上前施礼,开口问道。
江参将脱下鳞甲,五官此时显得儒雅柔和,似一个读书人,笑着开口说道:“好多了,只是伤口有些痒,恢复比往常还要快些。”
“参将,您介意我查看一下伤口吗?”
从姜斋进来,随元良没有同之前一样,视线全是怀疑打量,今天随元良只是偶尔向姜斋这边扫一眼,眼里似乎只有些考量。
姜斋细细检查时,随元良在一旁也靠得极近,一点一点看着江参将的伤口和结痂。时不时也问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