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着离去。
外面灯火连天,号角啸啸,尘沙飞扬,战马嘶鸣。
这处帐子仿佛是另外一片天地,无比寂静。
营帐里只剩姜斋和鲁太医。
鲁太医还是没忍住,“小姑娘,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药有问题才使将军盛怒。”
“鲁太医,药没问题,”姜斋睁开眼,慢慢抬起头,“只是将军对一味药有偏见,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说完姜斋上前行礼。
言语真切,眉目清淡,与方才咄咄逼人、以下犯上的女子仿佛只是同一人。
按理说,鲁太医不应该再信将军已经贬为的阶下囚,他知道如今姜斋还能站在这里,很大程度是因为不想姜斋能出去,通风报信或者畏罪自杀。
可一看到那双眼睛,他莫名就相信姜斋,能说出那番大医论的,绝不是冷心寒肠的人。
“什么药?”鲁太医眼神急切,“我们好好说,将军不是那般迂腐古板的人。”
“如今怕是没法好好说了。”姜斋看向被踹到在地的桌案,牛皮纸里的罂粟果实滚落一地。
宣霁和江参将站在城门,雨幕霾霾,寒风猎猎,火把燃亮了暗夜,鲜血染红这片大地。
暗矢如雨,墙头染血。宣霁冷眼看着城下不敢上前却跃跃欲前的蛮子,眼里满是冷漠是,最热烈的光都融不化坚冰。
“拿箭来,”宣霁开口,一身戾气,立马有亲卫弯腰奉上龙血弓,拿过一筒银箭。
冷光光的箭头在黄昏里不禁令人胆颤,宣霁弯弓搭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残阳如血,入目全是化不开的红色血腥,浓烈的夕阳在每一块青砖上染上点点妖冶的猩红,那个穿着玄袍的男子就立在染红的城头,垂下的袍角随风猎猎,不失为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
龙血弓被宣霁拉成半月,颤颤鼓鼓。
宣霁松手,那只箭头就直愣愣而去,正中最前面坐着肥硕战马、摇刀挥剑眉心,在暗淡光线与距离限制下,不差分毫。
“咻”一声,雷霆万钧,如鹤唳长空。
前一刻眼里还是野心勃勃,下一刻已满是苍白不甘。
几只银箭接连而下,军心大振,号角声震天动地。
宣霁看向远处,天连碧水碧连天。
“载叔,你还要保她吗?”宣霁盯着江参将,宣霁就像戴了张无形的面具,别人妄想窥探分毫。
江参将仿佛突然哑了声音,涩涩开口,“将军,相信她一次如何,万一……”
“相信她?我没有吗?就是因为信你所以我用了她,结果呢,绝无万一”宣霁突然语气严肃,“江参将,有国才有家,你别忘了你还是大昭的参将,”
江参将一时间没有说话。
有国才有家?江参将看向连绵起伏的山脉,浓烈到化不开的暗沉深蓝,几抹红融在其间,也有万丈金光而下,飞花落瓣漫起,飞鱼摇尾跃起,仿佛能闻见那淡淡花香和潮起之息。
山河正好,她已不在,我也年老。
无定河与霞光遥遥相望,映残江水红似血,一叶小舟形单只,风起随浪涌。
人世苍茫,转眼光阴尽,驶入海天不回头,这一生就便如此潦草过去了。
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他背上的这个担子快二十年了,都没有卸下,如今啊,他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