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李灵幽又说了一遍,面无表情,难辨喜怒。
展又菁连连点头,抓着贺琼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大厅上方响起一声厉喝:
“不许起来!给本宫跪着!”
展又菁两腿颤颤,没能站起来,惨白的小脸上透着恐惧。
李灵幽抿着唇,转头看向坐在百花宝榻上的永宁。
永宁皮笑肉不笑地冲她道:“永思,你来晚了,宴会已经开始了,展家这个死丫头,上回在围场我看在你的情面上饶过了她,没想到她屡教不改,在我的寿宴上就敢忤逆犯上,我若再饶她,日后她岂不是要反了天去!”
贺琼急忙辩解:“殿下,菁儿不是有意犯上,是华阴侯府欺人太甚,她年轻气盛才会口不择言……”
“闭嘴,”永宁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连荣大人都说,展侍郎教女不严,该当革职贬黜京都,本宫已经网开一面,让她跪一跪都不愿意,是非逼着本宫治展侍郎的罪吗!”
殷郁听到永宁提起展曜飞,这才稍稍抬头,隔着人逢看到贺琼母女的狼狈相,当即脸上一黑,一边暗骂展曜飞废物,竟让妻女受人欺负,一边恼怒永宁和荣清辉该死,竟敢当众欺压四品朝臣的妻女。
可是他不能暴露身份,不便为她们出头,只能忍下来,静观李灵幽如何应对。
荣清辉心里也苦,他本来是想借此事卖李灵幽一个人情,一不小心错过时机,反倒被永宁拉出来垫背,他正想开口对李灵幽解释,却见李灵幽看也不看他,只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展家小姑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起来!”
展又菁两耳轰鸣,呆呆地看着李灵幽,看清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中盛着深沉的痛惜,一瞬间气血上涌,什么恐惧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绷直了背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跪下!”
永宁尖锐的嗓音再不能让她害怕,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公主殿下难过!
展又菁猛地站直了双腿,膝盖疼地要命,心里却爽快地不行,那些可怕的嘲笑和诋毁,都随着这一站土崩瓦解,碎成了粉末。
她看到了李灵幽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嘴角轻翘起来,冲她露出一抹微笑,好似无声地在赞许她:做的好。
“好、好、好!”永宁怒极反笑,拍案而起,愤愤道:“我这就进宫,去请太后为我主持公道,非治你们的死罪不可!太后要是不管,我就去洛都请太皇太后回来!”
众人皆惊,愤愤劝说:“大长公主息怒!”
真让她惊动了太皇太后可还了得,在座的宾客有一个算一个,都免不了要吃挂落。
就连殷郁都皱起了眉头,想到要对付那个老太婆也觉得脑袋疼。
永宁才不管那么多,提起群摆走下宝榻,直奔门外,无人敢阻。
贺琼一脸惶恐地揪住李灵幽的衣袖:“殿下,怎么办?”
李灵幽从容不迫地看着永宁走到宴厅门口,这才不疾不徐地出声道:“永宁,你不是想看我跳飞仙舞吗?”
永宁骤然止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望着宴厅中央傲然独立的李灵幽。
“你回来,我跳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