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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上层精灵都甘心住在皇家庭院周围的。
“是的……”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男精灵很快回复了正常,毕竟天子脚下,强大的施法者比比皆是,每人都有点压箱底的本事。
这位精灵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唇下长着短髭,肤色白皙,淡灰色的长发被他束在头顶。
“……我和妻子正准备躲进地下室,阁下就……”
“没用的!”
马库斯摇了摇头,破除掉精灵心中的侥幸。
“你们面对的是最凶残的屠杀者,他们会掘地三尺地杀光你们。”
见精灵面色发白,马库斯一脸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相逢即是缘。你把家属都叫来,我送你们出去,记住,出了城往黑鸦堡垒径直跑。”
“……那……就拜托老哥了!”
送走精灵,马库斯心情好了不少,正所谓助人乃快乐之本……个p啊,马某人可不是滥好人。
「达斯雷玛·逐日者」
与马库斯一同穿越的状态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对方的名字。
这份交情能不能变现无所谓,单凭这句“兄弟”,马库斯就觉得这笔生意不亏。
毕竟这位无论如何都是能活下去的。
但后世传说,奎尔萨拉斯的开国君王在某位无名恩人的帮助下逃离艾萨琳,从此醉心魔法,最终带着一群兄弟造了卡多雷的反,渡海建国……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凯子该管我叫点嘛呢?”
………
马库斯隐匿在空间的缝隙中,行走在一片狼藉的艾萨琳。
刚刚那段小插曲给他带来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此时的马库斯心头蒙着一层厚重的铅云。
比起上城区那些“箪食壶浆”的上层精灵,燃烧军团的扫荡行动在平民区遭遇了不小的阻力。
恶魔们踏进人群,用最残忍的手段撕碎了第一具尸体,而那些无路可逃的精灵平民们却并未给他们带来恐惧失措的表演。
这些精灵身上大多穿着朴素且洁净的体面服饰,在暴行开始前,他们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日常工作。
鲜血并没能吓坏这些低等生物,相反的,这些猎物抄起手边一切能够作为武器的东西,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侵略者。
或者是裁缝赖以为生的铁剪,农夫用了半辈子的花锄。平民们大多没受过什么战斗训练,他们只是愤怒地冲向包围他们的敌人,高喊着女王的名字。
他们的决绝与生死无关,这些入侵者是从皇家庭院而来,他们践踏了艾萨拉的庄严。
卡多雷的骄傲和执拗是刻在骨头里的,就像在此刻马库斯眼中,数以百计的堂吉诃德端起腐朽的骑枪,义无反顾地对着磨坊发动了冲锋。
战斗毫无悬念,甚至不够放完一首悲壮的bgm。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或许这些死去的精灵是幸运的,他们死得足够早。
令人心寒的现实只流传于卡多雷的上层,蝇营狗苟一生的他们,则为捍卫女王的尊严光荣战死。
马库斯木着脸,低头离开这片人间鬼蜮。
他生怕下一秒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一时意气将历史搅动的天翻地覆。
他痛恨这一秒自己控制住了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心肠硬的可怕,黑得吓人。
身处忘川而不渡游魂,无视,在他看来也是一种加害。
………
上城区,一座灵庙的穹顶上,马库斯的虚影坐在房檐,拿着一个小本写写画画,宏伟的皇家庭院此刻近在咫尺。
“军团的恶魔如果捉到玛法里奥,不会让他活到现在,更何况他的灵魂没有被邪能侵染。”
马库斯一个个排除掉捉住玛法里奥的嫌疑人。
“当然如果历史出了偏差,阿克蒙德提前降临或者基尔加丹到了,也有可能做到这点,不过概率不大……”
“正史里应当是哈维斯抓住了玛法里奥,但他的灵魂漫游是伊瑟拉亲自进行的,这时候的哈维斯看不穿……”
马库斯划来划去,笔尖在哈维斯和艾萨拉的名字上犹豫不定。
“先易后难吧……即使是艾萨拉亲自出手,他被哈维斯囚禁的可能还是稍微大一些……”
他下定主意,在哈维斯的名字后点了个墨点。
“注意事项是……”
马库斯翻开自己的小本本,在萨维斯的名目下停住。
本子上写满了并不存在于艾星的方块字符,字迹还算工整,但看起来执笔者明显腕力不足,间架相当松散。
“能够直接联系萨格拉斯的法器……绕开就好了,也不要注视任何可疑的东西。”
他将有了些年头的笔记本郑重地放进背包空间,他能活到今天,幼年时记下的这些残损信息居功甚伟。
一只手从空间裂缝中伸出,合上了精灵卫兵圆睁的双眼。
一只巡逻的恶魔守卫诧异地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没发现任何端倪。
灵庙的守卫如同沉睡一样,被长矛钉坐在房檐上。
“我很抱歉,只能做这么多……暂时……”
………………
“我很抱歉,只能做这么多……”
年轻精灵闻言,沾满血污的苍白的脸庞上勾勒起一个惨笑,随即瞳孔弥散,笑容凝固在脸上。
珊蒂斯紧咬下唇,颤抖着合上伙伴的双眼。
温热粘稠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腿甲,她只来得及捞出战友的上半身。
一只粗糙的大手按在她的头顶,珊蒂斯转头,满脸征尘的精灵领主出现在她身后,一脸严肃。
“他是为了掩护我……才……”
精灵少女淡紫色的明眸上氤氲着水雾,“可我……”
“你是在替他伤心,还是恐惧将来和他一样。”
想象中的安慰并没有发生,拉文凯斯冷冰冰的话语让她心头一颤。
“你在恐惧什么?”
拉文凯斯一只手拄着长剑,无悲无喜的站在年轻战士的残尸前。
这位精灵公爵沉声道,“你,我,还有他,拿起武器的那一刻,性命便不是自己的了。”
“你怕死吗?”
珊蒂斯的哭腔哽在喉头,她不断吞咽着咽喉处逆流的液体,轻轻摇头,而后迟疑的点头。
拉文凯斯见状,脸上的冰冷稍缓。
“你当然怕死,没人不怕死,我也一样。”
见新兵面露疑惑,他缓缓道。
“能让人产生恐惧的无非两件事,死亡,或者耻辱……”
“我觉得不怕死的家伙是愚蠢的……”
一抹笑意在拉文凯斯脸上闪过,随着他的目光离开珊蒂斯,落在士兵的尸体上,这抹笑容化为肃然,
“不过我绝不会笑话那些不怕丢人的蠢货……”
(这段话在银tm和bleach中都有出现,我很喜欢。)
“拿起他的剑,多杀几个敌人。”
拉文凯斯转身离去,珊蒂斯呆坐在血泊中,良久,艰难地抬起手,擦拭着脸庞的热泪,仿佛没注意自己的手掌上满是殷红。
战场的烟尘,同胞的鲜血,在少女脸上交错纵横,仿佛暗红色的战痕。
骄阳如火,一个娇小的身影跃出战壕,弓如霹雳,箭似连珠。
………………
“计划照旧……一个德鲁伊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
黑袍法师轻轻一笑,拢手躬身,表示接受了哈维斯的指令。
“当然,我们的方案进展顺利……”
神秘法师伸出一只手臂,引导哈维斯走向一间密室。
“这些,”他打开一个箱子,数百枚符咒码的整整齐齐,发出淡淡的金光。
“其实已经足够了,不过稳妥起见,我要做好其他两位恶魔指挥官一同降临的最坏准备。”
法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很快,大人就会成为萨格拉斯麾下最有权势的指挥官,这些恶魔大军会尽归您的差遣。”
一个黄铜沙漏被法师放在案上,漆黑的细沙缓缓流下。
“两天,只需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