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丁点魔法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法术。
而对于巨龙来说,他们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是自身庞大生命力的一部分,龙族与其他爬行生物不同,他们从不蜕皮。换言之,每一片鳞片都是经过无数岁月的滋养方才变得坚不可摧。
而失去龙鳞,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巨龙的躯体不再固若金汤。同时,为了弥补缺损的鳞片,它们往往会经历很长时间的虚弱期。
而考雷斯特拉兹不假思索,龙翼仍在挥舞,弯曲脖颈,用牙齿在自己前胸扯下一片红玉般的龙鳞。
金红色的鲜血流淌,而红龙仿佛浑然不觉,他轻轻仰头,一松口,这片龙鳞落到克拉苏斯手上。
“谢谢你,伙计。”
克拉苏斯将龙鳞珍而重之地放在胸口,红光闪过,贝壳形的鳞片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与他的肌肤贴合,法师感到自己的力量在进一步复苏,空气中的魔法元素迅速的向他体内补充,较之刚刚流落到这片大陆时的落魄衰老,此刻的克拉苏斯肌肤恢复了光泽,显得英武挺拔。
“没关系,”红龙轻轻摇头。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我能猜到,你一定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他橙红色的眼眸转了一圈,“不过说回来……”
考雷斯特拉兹的身体在半空一振,猛地下坠了一截,随即强行挥动翅膀稳住跌落的趋势。
“我应该是没办法送你会苏拉玛了……我的头……好晕……”
克拉苏斯满脸黑线,你到地方再自残好不好……
一向以肯瑞托最强大脑自居的法师,还是没法接受年轻的自己是个脑子缺弦的愣头青这一事实。
“也没有多远了,老伙计,祝你好运。”
红龙挥动翅膀,在半空翻了个个,克拉苏斯圆睁双眼,感受着自己以倒栽葱的姿态从高空坠落。
………………
“你那个时代的五色巨龙,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索拉依偎在马库斯身边,轻声呢喃道。
马库斯动了动肩膀,挥手驱散眼前的光幕,将索拉揽在怀中。
“就像一个一腔热血的孩子,在受到伤害后,更习惯把自己保护起来吧……”
索拉点了点头,在时光长河中,她看到了龙族衰落的吉光片羽,然而其中细节她并不能尽知,也不能干预。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不爽?这种明知什么将要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马库斯觉察到索拉的失落,将脸颊靠在她柔顺的长发上。
“如果你和克拉苏斯一样,在亲眼目睹艾萨琳的惨状时,你会做什么抉择?”
索拉发问道,浅绿色的瞳孔泛着淡淡光华。
“或许你不信,”马库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从很早之前就有过像你这种困惑,面对注定的结局,袖手旁观就会坐视悲剧发生,前进一步有会将自己卷进漩涡。”
索拉似懂非懂,疑惑地歪了歪头,整个人蜷缩在马库斯怀中。
“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会像那条红龙一样吧……我是指年轻的那一条。”
“嗯?”
索拉有些狐疑地轻声道,在她眼里自己的男人永远是那种躲在人群后摇旗呐喊的。
“你在脑补些什么啊喂!”
马库斯伸手在某处挺翘狠拍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大概七八年前……在某次变故中,很多我珍视的人和物离我而去。”
马库斯满是怀念的轻叹了一声。
“之后的几年我四处游荡,努力让自己逃避这一切,认为只要置身事外,一切的悲伤就都是其他人的悲伤。”
“不行,这么说话太伤痛文学了……总而言之,老子想明白了,无论泰坦还是守护巨龙,对于一个世界的力量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是马库斯也好,是诺兹多姆也罢,对于那些被我看到的惨状,我不会袖手旁观。对于那些在我视野外的,我无能为力,并且深表遗憾。”
“我想让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不被命运左右,去他娘的世界线……”
最后一句话,马库斯嘀咕的声音很轻。
“所有人?”索拉却微微皱眉。
“对啊,所有人……”
马库斯昏昏沉沉,轻轻拥住索拉柔软的腰肢,闭上了双眼。
“很多人吗?”他听到耳边索拉的低语,下意识点了点头。
“也包括艾莉,还有那个你同族法师的妻姐?”
索拉此言一出,发现环住自己的那双手臂僵硬了一分,同时一阵做作的呼噜声响起。
青铜龙少女狡黠一笑,叼住马库斯的耳垂,轻声絮语:
“我能感觉到另一个你,他在艾莉的寝室呆了一天两夜了哦……”
马库斯紧闭双目,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你的演技真差,心跳已经将你出卖了……”
索拉嫣然一笑,骑在了马库斯身上。
“我不管,她有的我都要有,她没有的我也要有……”
………………
“真的是……”
克拉苏斯躺在树丛里,尽管有缓落术加身,刚刚那一下也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
从几万米的高空维持缓落术,把他刚回上来的那点蓝条又一次消耗一空。说来倒霉,这位肯瑞托客座魔导师自从来了一万年前,就一直处于空蓝状态。
“我怎么不记得我从前这么不靠谱……”
克拉苏斯探出头,向身下看了一眼。
嗯,这时候的艾泽拉斯生态就是好,三四百米高的树遍地都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