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姻缘的……罢了罢了!”
我看了一眼周玖良,试探性地给老仵作鞠躬道:“老先生,刘公公已驾鹤西去,晚辈斗胆,还请您不要避讳,尽量说明其中关系。”
周玖良打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相,长辈的私事也要过问?!”
老仵作将手上的小匕收到一个精致的皮口袋中,悠悠说道:“他是要问老妈妈会。无妨,反正你们也查到这儿了。说起来,会中的老娘们从来都是行的刺探杀伐的事务,一波波换人一波波接替,她们心中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只不过,胡师爷的事情结束之后,新的管事是谁,我不知。至于你说那手铃,我听过,相传那是大梦观不死道人赠与她们祖宗的……”
老头说到这里,我和周玖良都看了看郑道士,他却一脸漠然,似乎我们的对话根本与他无关。
“这东西怪奇,遇邪则正,遇正则邪。若是想要被操纵之人做些坏事,那便要选个良善之辈。不过我是有一事不明,既然已安排这位俏道士放肆杀戮,为何能说停就停了呢?”
我们都知道,这是郑道士所为,但并未在此处揭穿,只好将话题引向邓捕头。
“那如今邓捕头要抓陈大人,是否也是老妈妈会的意思?”
跪着的邓捕头不做声,胡师爷却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他会解决后续,要我们莫再过问。
周玖良有些不悦,但又碍于是人家族内事务,便又说回屠道之事:“先死的道人,那死状,是为何?”
堂前一片无语,看来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老仵作,也未曾遇到这种案件。
郑道士忽的转头,问道士死状,周玖良将殓房内的情况一一说明,半晌,郑道士痴痴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你们没有查看死者的耳朵么?”
众人摇头。他又继续:“这是在警告对方,要分清是非,不可轻举妄动。至于胸中无心仅有佛,乃是要听信之人远离道士,亲近佛法。”
周玖良捋了捋下巴上刚冒头的胡茬,说道:“老佛爷……”
宋渊将佩剑收回鞘中,轻咳两声,示意他不可在外人面前多言。而之前半天都没搭话的王准,忽的哼哼一声,叹道:“草药佛……晚了……”
胡师爷听他说话,才反应过来,问我们这人是谁。我将客栈内的情况描述一番,也大致说了他是憋宝之人,总是惦念郭家在均都的茶山。郑道士让宋渊将邓捕头,还有那些帮手收监,说要亲自对话王准。胡师爷见眼下事务与自己无关,便要告辞。
老仵作上前与其握手,说道:“你不能走,雷波还需要你镇守呢!这烂摊子难道我一人收拾?就算是大清江山倒了,老百姓还是需要人带领的嘛。姓什么都得吃饭,替谁办事都是以百姓生计为重。走吧,咱俩去将陈大人追回来!”
我觉得他这一席话说得很是熟稔,与穿金桥分别时,泉叔告诫宋渊的话十分相似,不自觉警惕起来。
郑道士领着王准进了刚才的屋子,我和周玖良去送老仵作和胡师爷。金道士则陪同宋渊去处理邓捕头一行人。
来到路口,天色已飘白,阳光缓缓接近我们,街市上也开始有人出没。我有些担心他们二人,老仵作却笑眯眯说道:“怎么?嫌弃我们老了?”
我连忙答说不是,只不过眼下还有要务在身,需继续北上调查,那王准犯了案,乐水酒家那儿还不知怎么收场,实在是怕他们忙不过来。
胡师爷将手一背,说道:“莫要多虑,我们自有安排。倒是你们几个,此去均都千万要小心,铸币司的邱大人,是个油盐不进的酷吏。这人仇富,对遮云堂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郭家有达官显贵的深厚关系,邱大人必然要找茬削减你们势力。”
我想起先前张南宇说叔父要出兑茶山,可能也与此人有关,便点头同意,表示我们定会处处低调,不去招惹铸币司的人。
老仵作却打趣道:“你就是爱操心,依我看,这几个后生机灵着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给周玖良挤了挤眼,周玖良笑着回应,我们这就要作别。不远处,一个脸熟的伙计飞奔而来,结结巴巴揪着我,给胡师爷告状,说我血洗乐水酒家云云。老仵作一把分开我俩,叫我赶快回县衙,他和胡师爷,跟着伙计去往凶案现场。
我们背道而驰,出去十来步,老仵作忽然叫住我:“三少爷,你记住,路上的老者,可能都是你的朋友!千万以礼相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