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县衙,只见门口围了许多百姓,正伸长脖子想要从里面看点什么热闹。邓捕头一边呵斥他们退下,一边挤开人群,让出条路给我们进去。
大堂的门关上,墙外议论纷纷,但院内受伤的兵丁,打翻的武器架子,被劈成几块的回避肃静牌,都不容我们再去想身后的口舌,只能快步去往更里面,查看有没有目击者和生还者。
我先去了后院,因为母亲还在那儿。所幸凶徒根本就没有到过这里,母亲只说听到些响动和厮杀声,自己找了间堆杂物的房子躲藏,听到我唤她,才又出来的。
这一路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我让父亲陪同母亲,自己随邓捕头去牢房。
一眼望去,牢房的情况远比大堂院内要糟糕,看来事情初发生,就是在这儿。
进得牢来,不闻任何声响,只觉死气沉沉。走廊和囚室里横七竖八陈着被残害的死者,有道士,也有狱卒。
邓捕头死死咬住下唇,手上举着的刀,也抖得咔咔作响。
我赶忙提醒他:“邓兄,现在这里交给我们。我们这一路,都没见到陈大人和胡师爷,你最好去找找。”
他犹豫了一刹,便收刀入鞘,飞奔而去了。
周玖良站在走廊中间,两旁低矮的囚室夹着他,此刻几近黄昏,一抹橙黄色的光将他的脸切成两半,嘴角暗衔苦涩。他就这么失魂地一遍遍数着四周横陈的死者。
宋渊也察觉不对,上去抓着他手臂摇晃:“姓周的!你干什么!”
周玖良面无表情回答:“十三个,十三个……”
“是,你数了好几遍了!干什么!快别数了!”
他脚步飘忽,好似听不到宋渊说话,不管宋渊如何阻挠,如何拉扯,还是不断重复地数着死尸。
我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点指的手,说道:“玖良,别这样……”
他面部抽搐着,说:“启林,都怪我……都怪我要送金道士来……我……我害了这些人……十三条人命……都是我害死的……”
我扫了一下周围,确实死者当中没有金道士。宋渊也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劝解周玖良。
寂静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原来紧里的囚室中,还有生还者!我们赶紧去看,那人靠在墙角,只剩半口气了。
宋渊蹲到他身边问道:“是谁!是谁杀的你们!”
那道士口含鲜血,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道:“他疯了……杀……杀……有人……来……把他……”
他话没有说完,噎了两下,双眼一凝,不论我们如何发问,也再无反应。
周玖良站在我和宋渊身后,冷冷说道:“这厮还有帮手!启林,宋渊,我决定了,不把他捉拿归案,我周玖良誓不为人!”说完,他便卷着袖子,往牢房门口走去。
我和宋渊听出他此刻该是已经回过神来,便迅速跟上他的脚步,从牢门口开始排查,要从中查出到底金道士是如何发疯杀人,又是谁,充当他的帮凶,将他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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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前后,十三具尸体被我们抬到大堂,期间陈大人与胡师爷前后脚到了,老仵作也来帮忙,父亲则站在陈大人一侧旁听。
这些死者中,十一人是道士,二人为狱卒。老仵作边翻着之前做的记录,边介绍道:“多名死者生前参与了搏斗,身上有些伤,但不致命。凶手最终把他们的喉结捏碎,导致气管塌陷……他们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
老头用笔指了指离他最远的两个死者,说:“死掉狱卒的刀上有血,照理说来,凶手也受伤了。不过,这两个,”
他又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两人,说:“这俩毫无抵抗就死了,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而且,这二人不像道士。”
陈大人粗重地清嗓,问他为何。
老仵作面露疑惑神情,说道:“其实小的也不能十分确定,但这二人身上的道袍崭新,不像是一路逃避至此的。且其他道士大多会有手指上的细碎旧伤,这二人也没有,至于不抵抗嘛……应该是因为假道人没有傍身的功夫,故此只能被单方面屠杀了。还有这二人……”
胡师爷有些不耐烦,打断他对假道士的分析,问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我心中忽然想起马凤英这号人,虽说这里的二人与他不一定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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