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筱亭给准备的酒不太好的缘故,逸霄道长有些赶着喝的意思,但那酒恐怕也并不柔和,两小瓶下肚,道长脸上便泛起红晕,并且眼神迷离。
我有些担心,问道长是否还清醒,会不会影响做法。
筱亭见怪不怪地说:“这倒没啥,师叔做法之前基本上都是要喝两杯的,眼下距离亥时还有一阵,待酒气散一散,将醉不醉时,就能入梦了。”
“入梦?”
“是的,师叔的这个独门法术就叫入梦,不管人是否清醒,都能施术。”
筱亭瞄了一眼逸霄道长,见她也不阻拦,知道她现在正高着,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继续给我们普及。
“那药油,就是给玖良闻了能迷晕的那种,据说是拿毒菌子和毒虫、毒蛇做成的,每年只有春季时能做,一次要做够全年所需。虽说这几年鲜有什么人需要师叔帮助,她自己也是不愿到俗世人家帮忙,但做药油的习惯她还是一直坚持。每当那几个月,灵玉观上下都要戒备森严。”
周玖良插嘴问道:“为何要戒备?是怕旁人接触了这些材料,害命啥的?”
“那倒不是,戒备的是她。”
筱亭下巴一台,意思是指逸霄道长,只见这位白天还一本正经的女道长,此刻已面带笑容地趴桌上眯着了。
“师叔做药油,虽然没有别的人见过,但应该是要自己牺牲什么的。我只有初到云安那年,草草见过一回。只见得她双眼凹陷,面色青紫,口水止不住地留,活脱脱好似僵尸,可能是自己试药?或者是不小心被什么毒物咬了。反正观内人也不消插手,待春季一过,立夏前后,她就能结束闭关,又好端端出现。”
宋渊听了,啧啧赞叹,说道:“这位道长简直神人,方才她说我们得叫她奶奶,但模样却年轻饱满,筱亭道长你知道她如今高寿啊?”
“高寿倒是也算得上了,比我师父小个七八岁吧!”
“那你师父多大?”
“嗯……记得我被师父收徒的那年,约莫是七岁,师父要焚表告知师祖,他说我们师徒八字其实不合,我自己也偷偷算过。按生辰来说,那年师父差不多六十八岁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七十八不止?那这位逸霄道长,怎么也得有七十了吧!?”
大家忽然都开始不说话了,静静端详着眼前这位道长,陷入沉思。不一会儿,筱亭说要去准备些茶水,一会儿师叔酒醒一半,定是要茶喝的,就出去了。
周玖良看他出去,便对着我耳朵说:“宋渊是童男子!”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搞得我莫名其妙,忽而又想起白天泉叔骂的混账,便一下子清楚了。但我有些不屑,问他:“你笑那么欢实干嘛?莫非你不是?”
周玖良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怼我:“我尚未婚配,怎么可能不是呢!我笑是因为我本以为泉叔也该是,怎知他……”
“那泉叔凭什么就得是呢?!”
他有些支支吾吾,没有准备好说词的样子,宋渊问我们在聊什么,我们自觉有些失礼,就忙说没什么。正好筱亭来了,也算是救了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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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筱亭拍了拍熟睡的逸霄道长,她蒙松着眼起来,擦了擦嘴边的唾沫,就要水喝。
筱亭一边将晾好的茶递给她,一边听她絮叨什么酒太辣不适口,糖果太甜齁着她啦之类的。
三杯茶下肚,她双手在脸上一阵猛搓,抓起拂尘,让筱亭带好血衣和药瓶,便出门去了。我们另外几个也赶紧跟上。
此时的郭府,已几乎全部沉睡过去,所有的屋子都黑了灯。我们刚来到前院的连廊,就见张南宇提了个灯笼在那儿守候。
他给逸霄道长鞠了个躬,说道:“见过道长,二太太被安排在第八进院。灯笼还有几个,您看要不要我都给点上,还是让我带您过去?”
不知是不是出门时被风拍了,还是怎的,逸霄道长竟开始打起噎嗝来。倒不是很大声,就是身子一耸一耸的,从腔子里发出闷闷的、短促的哼哼声那种。
她死死盯着张南宇,给他盯得不敢抬头,对打嗝的道长有些不知所措。众人觉得十分尴尬,又怕道长喝酒的事情败露,便七嘴八舌打岔,想让张南宇赶紧走,把灯笼给我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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