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唱段本就不多,还都是独角戏居多,没什么人好配合。我只听过一小段野猪林的戏,是讲林冲与他夫人分别的,可戏里林冲是武生,我即算是会唱,也没身上啊!要是被二太太揭穿,在幻象里把我给办了,你就等着给我这个痴呆养老送终吧!”
话已至此,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们也就都赌气不言,各自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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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我和周玖良起来的时候,筱亭和那位逸霄道长早就在院中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致歉。逸霄道长没说什么,分发了昨天叔父提供的斗笠,便要我们去二太太那里观察,顺便讲解那个幻术的奇巧。
筱亭走在最后面,把我们俩夹在他和逸霄道长之间,责怪起来:“富家少爷们就是没点儿正事儿,我和师叔愣是等了你们一早上,要不是师叔拦着,我早就几巴掌把你们拍醒了!”
周玖良顶嘴:“你知道个屁!昨夜间我们可是做了周密计划的!你也知道这一路上我们多操劳,本就该心疼我们,还在这儿责怪,真是铁石心肠!”
说话间,已然来到第三进院,几个用白纱系住脑袋的丫鬟正在进进出出,收拾着昨夜二太太捣毁的屋子。碎了的杯盘瓷瓶端出整整一簸箕,丫鬟们又端着热水要进去给她擦洗,逸霄道长拦下其中一个,耳语了几句,就又退回树下。
那个丫鬟将二太太搀扶到屋外,站在屋檐下,才要往外走,二太太脸上便露出痛苦的表情,挣扎着轻推身边的丫鬟,要往回去,看样子对阳光有些抵触。
逸霄道长抬起头来,瞅准时机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朝着二太太的方向一抖,血衣便一下子铺在地上。
只见二太太一愣神,扑通跪坐,伸手要去够。怎奈血衣离她还有好几丈远,且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我们也有些紧张,死盯着二太太下一步会怎样。
二太太用双手往前爬了一点,将半个身子探出阴凉,就再不能挪动半分,懊恼地定在原地,掩面恸哭起来。
丫鬟们不知所措地问逸霄道长此时该当如何,便见女道长上前将血衣拿到手上,缓步朝二太太走去。二太太见状,又恢复了一点点动力,勉强坐直身子,纤细的手在空中回勾,好像是在请求道长赶紧将血衣递到她跟前一样。
逸霄道长在距她两三丈的地方蹲下,试探地把血衣往前送了送,二人之间还是用阳光保持了一道屏障。
二太太抚摸着血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当她的手碰到那个血窟窿的时候,更是将手缩回,抓住自己的衣领下方,将自己衣服死死攥紧,泪水不住地往下滑落。
我和筱亭正看得入神,丝毫没察觉周玖良已经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去到屋檐下面的一颗柱子旁了。
他紧紧抓着柱子,将半个身子探出,对着二太太轻声唤起来:“三姐……三姐……”
逸霄道长猛地转头看向他,可能也是被他这突然的动静惊到了,但并没有制止。
周玖良见二太太没反应,又叫到:“小桃……小桃……”二太太还是低着头哭,就像听不见周玖良的声音一般。
周玖良低了低头,可能是在往肚子里掏主意,半天没动静。逸霄道长突然对他说:“叫娘!”
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周玖良还是咽了咽唾沫,喊了一声:“娘……”
还真的有用!二太太好像被人从后背轻拍了一下,开始扭头四周找起来,逸霄道长又说:“你让他喊你!喊你名字!”
周玖良赶紧照做,加了些小儿撒娇的情绪,对二太太喊:“娘啊……娘你唤我啊……不然我找不到娘啊……”
若是平时,听到他这般娇嗔,我是要掉一地鸡皮的,但此情此景下,我只能佩服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和那种如女子般细腻的共情能力。
二太太环顾着四周找着,好像除了眼前的血衣,看不到其他人一样,但似乎被光克制着不能再往外行动。
她歪着头,试探地轻轻唤了声:“靖思?”这二字一出,身边的几个丫鬟竟被吓得半死,虽然隔着面纱,不能看见她们的表情,但有的吓得拿不稳东西,有的直接吓得坐到地上的,更有甚者,被吓得大叫一声“闹鬼啦!”便连爬带滚地往外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