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之扬待谷人都离开后,问道,“丘官,你可还是在为殊守沉之事,与本座怄气?”
“丘官不敢。”丘官大人不温不火道,“丘官也本是这众多命如草贱的水尸之一,有幸蒙得黑猫首领孑然错爱,将丘官送给谷主,谷主又一直对丘官信任庇护。丘官能有今日光景,全仰仗您和孑然的恩义。”
晁之扬笑了笑,耐着性子,“你看,还说不是在跟本座怄气?张嘴闭嘴的孑然,意不就是再提示殊守沉一事吗?本座已经跟你说过了,是殊守沉他自寻死路,自己跳进了沉池,与本座无干。”
丘官大人问道,“敢问谷主,殊守沉何以要跳进沉池?”
晁之扬甩甩袖子,一想到殊守沉,便心生不快,“都说猫养不熟,始终不及犬忠义,如若不然,又岂会先有逃离,后有违抗,两次背叛忤逆本座之事?”
丘官大人道,“为报当年救命之恩,黑猫一族,上至首领孑然,下至一代代殊守沉,均为湿落谷效力,驻守沉池千年。如今九命全数折损,亦有三个殊守沉至今扔被悬挂于谷门上方,已长达百年之久,不得善终。既已如此,家族上上下下还要落得不忠不义之名。谁人问过,这可是它们心之所愿?”
晁之扬怒言,“为本座效力卖命是众人求之不得,企盼难获之事,本座享有长生,实乃天命所归!它们有幸死于湿落谷门下,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丘官大人质问,“谷门外悬挂的三个殊守沉,只因撞见了饲人割舌之景,一时间无法接受,只要耐心疏导,必会回到沉池驻守,何以致死?”
晁之扬吼道,“本座没有那个耐心疏导规劝!自古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论是人是兽,但凡有一刻对本座不忠,都将是悬尸之下场!如若不然,何以威震四方?何以将世间十四家,一统足下!”
丘官大人道,“丘官早已跟谷主言明,笑林不可扰,不可侵!由严毕生普渡怨魂,净化尘世浮华。此人与世无争,在十四家中德高望重,地位尊崇,深受拥护。如今您屠杀笑林生灵无数,还将由严之徒强行带回,以至如今尸骨无存。您可想过,有朝一日,倘若由严前来要人,您要如何应对?”
“由严之徒?”晁之扬冷哼一声,“谁人不知,殊守沉实乃湿落谷之属!为湿落谷效力一日,便终生为本座之奴!他由严抢人在前,本座只是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何过之有?”
丘官大人急道,“谷主,您还不明白?湿落谷这次夜袭笑林,已经引来岳犹山掌门代信不满,此人一向视湿落谷为喉中刺,又与包含笑林在内的其它七家联动频繁。他日,代信势必极力劝言其余几家与笑林为盟!挑起大战之日,不远矣!”
晁之扬大袖一挥,“那又如何?本座的湿落谷已将五家收入囊中,如今地大兵强,还会怕区区几个布衣半仙?谁若有本事,尽管来犯!”
“地大实虚,兵强无聚!”丘官大人耐心劝解,“谷主对水尸用完即弃之举,早已逐渐失去人心。以往,您或许还可有赖殊守沉流水不断般制养水尸,但眼下,兵折无添,即便如此,您依旧没有停止四处讨伐。试问,如此下去,倘若他日有敌来犯,谁人征战?”
晁之扬深知其中道理,但仍然坚持道,“那本座就再造出第十个,第十一个殊守沉!总会有人能取代黑猫一族,为本座制养水尸!”
丘官大人沉下脸,看向晁之扬,“谷主,您为何痛失爱妻,南风为何没了娘亲,您可还记得?”
殊守沉听闻后,皱皱眉,那个水尸死了?
晁之扬暴怒,“本座当然记得!如若不是殊守沉背叛湿落谷,致使沉池无人看守,幽甯又岂会因顶替殊守沉之职,被水尸拖进沉池中!这一切,都要归罪于那个孽畜!”
殊守沉嗤之以鼻,心说,自己害死了妻子,还怪道我头上了!当年如果不是她,两个姐姐就不会死,月切也不会死,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报应而已!
殊守沉顿了下,忽然眼神一温,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南风那孩子……
“谷主可知,谷主夫人当日何以要亲自看守沉池?”丘官大人踱步到沉池边,“猛兽凶狠,水尸暴戾,只有黑猫一族身上独有的气息可以震慑,但倘若遇到食了八十一个人头的水尸,也不保会有意外,它们的母亲就是一个例子。但您却把当年射死水尸的谷人,也处以了极刑。”
晁之扬不以为然,“你可知道他们射死的可是本座的尸丹?赐死已经是开恩,如你不拦,如今谷门之外何止悬挂三具尸体?”
“丘官想说的是,谷主夫人曾对杀害殊守沉一事自责万分,此次之所以执意亲守沉池,一来,是不愿再看到有谷人为此送命,二来,是不想您在带着水尸四处征战掠夺,以致民不聊生,三来……”丘官大人走到晁之扬面前,“谷主夫人生前曾跟丘官说过,百年之后,她愿意以死谢罪,并将尸丹交给少谷主。她亦言,不想再看到食八十一个人头的水尸再出现,殊守沉尚且未必能与之抗衡,更不要说寻常水尸和平凡谷人了。”
晁之扬定了几秒,难以置信道,“幽甯她……她莫非是死于……”
丘官大人点头,“当日,谷主夫人并非被水尸拖下沉池,而是她发现了食过八十一个人头的水尸上岸后,与其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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