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花瓣,接二连三的掉在地上。
鲜血四溅,这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终究还是找回来了。
一个水尸猛的抓住殊守沉的刀,四目相交,满是仇恨。移时,一股血腥味散开,殊守沉顿感背部剧痛,回身看到另一个水尸狰狞的脸。
水尸握着长刀再次刺来,殊守沉反身将与他僵持的水尸挡在身前,霎时,一把带血的刀尖刺穿了“盾牌”,直指他的胸口。
殊守沉移步到水尸身侧,两只手分别抓着他的头发和肩膀,对着水尸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水尸惨叫连连,死命反抗。
殊守沉阴着一张脸,眼睛渐渐暗了下来,他疯魔般的撕啃……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血狱中。
殊守沉冷冷的笑着,在心里默默念着,“我是殊守沉,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小祸害!”师父拉开殊守沉。
殊守沉回过神才发现,那个水尸的头跟脖子,只连着一层皮了。
这时,有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乌泱泱的跑过来,看衣着,不像是湿落谷的人。殊守沉警觉的握住身后的困阴伞,结果被师父阻止下来。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长袍子,颇有仙风道骨之气的老头跑过来,对着师父行了个礼,“由严长老,代信来迟了。”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弟子,也一并对师父弯身行礼。
殊守沉看向师父,原来这老头还有名有姓。
“殊守沉!”
殊守沉愣了下,这个声音耳熟的很,他抬眼看去,几个举着火把的谷人,纷纷向两侧让开,晁之扬从中走了出来,他看着殊守沉,冷笑着,“殊守沉,好久不见啊。”
“殊守沉?他是殊守沉?”代信一行人听闻后,都向后退着。
晁之扬悠哉道,“起初本座还在想,笑林之中何时生出了一个猛将,看到你熟练执行殊死刑的样子,本座如从梦中惊醒!原来,这竟是由长老从我湿落谷中偷盗出的殊守沉!只是如今好生俊俏,害得本座险些认不出。”
殊守沉回道,“我是自己从湿落谷走出的,不是师父偷盗来的!”
“师父?”代信惊讶不已,“由严长老,您可知此人的真实身份?”
“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谁吗?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由严白了代信一眼后,看向晁之扬,“杂碎!今日你血洗笑林,杀伤无数,这笔帐是必要当即了结!”
代信道,“正是!笑林终年普渡怨魂,从不牵扯江湖恩怨,你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结果,我岳犹山第一个不答应!”
晁之扬也不是个蠢人,知道这种局势如果硬战下去,自己也得不到什么便宜,两败俱伤是预料之中的事,弄不好还会得不偿失。
晁之扬虚情假意的点头哈腰,“是是是,既然由长老和代掌门都开了尊口,做老弟的又怎会不应?其实,我本意并非要惊扰笑林,谁知这一不留神,迈错了步子,这才不小心踏进了您的领地。”
由严喊道,“恶屁留着滚回你的杂碎窝去放!”
晁之扬早已习惯了由严的糙样,不气也不躁,不紧不慢道,“由长老,今日您虽说死了几个小畜生,但我这活生生的鬼兵也死伤惨重啊……你我都是聪明人,继续僵持交战,换来的只会是更多生灵陨灭。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由严啐了一口,“把你的头留下,尸身给你带回!”
晁之扬笑了笑,对着身后谷人打了个手势,片刻后,两个人挟持着夜芯走出来。夜芯的脸上,身上,尽是献血,不知道有多少是她的。
“夜芯!”殊守沉上前一步。
谷人架在夜芯脖子上的长刀,有贴近了半厘。
“放了她!”殊守沉怒言。
“本座正有此意啊!”晁之扬背着手,颇为得意,“不愧是主仆一场,想法果然一致啊!”
殊守沉喊话,“放人!”
晁之扬回道,“交换。”
代信问道,“如何交换?”
晁之扬指着殊守沉,“我要他。”
“不行!”夜芯说道。
晁之扬一把夺过谷人的长刀,紧贴夜芯的脖子,“这没你说话的份!”晁之扬看向殊守沉,“倘若你不随本座回湿落谷,本座便带这个丫头走,让她替你守沉池,替你执行殊死。”
殊守沉说道,“放了她,我跟你回湿落谷!”
“小祸害!”由严呵斥道,“你当为师断气了?乱做什么主!”
晁之扬笑道,“本座又不是想要了他的命,只是让他回去安守本职罢了,游玩多日,也该收收心了不是?”
代信小声劝说道,“由长老,何不爽快答应晁之扬,眼下是救人第一啊!”
由严不满,“救人?拿一个人换一个人,这叫救人?”
代言轻蔑的看了殊守沉一眼,“他的命,岂能跟夜芯的命相较?”
由严怒道,“放屁!都是我的弟子,你这话是何意?”
代信不再说话,悄悄的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心道这个由严,怕是真的老糊涂了。
殊守沉走到由严面前,跪下,正色道,“师父,弟子几生有幸,才能蒙您不弃,蒙夜芯不嫌。一日入了师门,定将终生不忘师恩,绝不会做有辱师门之事。弟子前半生着实是个混帐祸害,但弟子今日在此承诺,余生,只会做你的混帐小子,只会在笑林中当个祸害。”
“前几句话还像是个人说的,怎么说说就……”由严声音微颤,连忙舒出一口气。
殊守沉说道,“回湿落谷一事,还望师父应允。”
由严轻轻抚了下殊守沉的头,“小祸害,为师答应你,有朝一日,定将你带回来。”
殊守沉跪拜,“弟子叩谢师恩。”
由严扶起殊守沉,心道,这个苦命的小子,终归是没躲过这一劫。
“师父,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殊守沉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叫什么?”
由严故作轻松,回道,“告诉你做甚?告诉你我叫油盐,等着你个小祸害给我取外号叫酱醋?”
殊守沉扯扯嘴角,眼中的星辰微晃。
由严给了殊守沉一脚,低声道,“滚吧!”
殊守沉转身,由严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晁之扬跟谷人使了个眼色,谷人把夜芯推了出去。两个人默默的走向对方,都把笑,凝在嘴角。当他们彼此错开的那一刻,纷纷换了一张冰冷刺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