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全力爆发

……马启亮，他怎么会在这？

    当两人同时失去重心，向后前去，一道恶风擦着头皮掠过。

    那是一只还未彻底死透的猫妖，发起的突袭。

    一击落空，猫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失控的身躯很快便重新掌握平衡，四爪如同抓豆腐般嵌入青石地铺。

    溅起的水滴洒出一片帘幕，可未等落幕，黑影便已从中破开，再次袭来。

    “师弟！”马启亮陡然喊道，才刚刚攀上脸庞的笑容瞬间扭曲，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焦急与恐惧。

    马启亮能看到那双悬于黑暗夜空中锐利绿眸，王昌则感受得到背后吹动的冷意，听的到细微的风声，更能闻的到那股别样的味道。生死搏杀间的成长远胜平日里的辛苦训练。他本能的想要运炁避开。

    闪躲对现在的他王昌来说，不能说熟练，但最起码已经掌握。猫妖动作是快，正如前一刻他能将马启亮扑倒救下，这一刻，他当然也能翻滚躲避。

    炁感是他们能与妖物战斗的基本，对于炁的运用，让他们拥有灵敏的感知，灵活的身躯，强大的力量，还有坚固的防御。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飞檐走壁，才能捕捉到黑暗中的身影。否则单就妖物的灵活，他们岂不旧无招可施了？

    自己是能躲开，但身下的师兄呢？

    躲还是不躲……王昌不知道。

    一瞬间的迟疑，耗去了仅剩的闪避时间。

    到最后他根本逃无可逃，王昌只是虚弱而无奈的对着师兄，笑了一下。

    下一刻，如同巨石砸盾，王昌只觉支撑身体的双臂一软，周身震荡，险些将他直接压趴在地。好在马启亮似乎是想推开自己，双手正抵在自己胸膛。并没多少力量，可或许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被砸中的后背一片麻木，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王昌听到了骨骼破碎的声音，眼前亦是骤然一黑。口中含着名为鲜血的液体，浓郁的腥味刺激着胃液翻涌，五脏移位，肠肺造反，强烈的呕欲像一只手在抠拉着喉咙，好一阵猩甜。

    王昌闭紧了嘴巴同时也死死咬住了牙，毕竟下面就是马启亮……

    自己总不能吐到师兄脸上吧。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利爪穿透了身上的棉袍，开始撕裂肌肤。在战斗中被汗水打湿，现在已经不复温暖的衣袍，经夜风吹拂吗，寒冷如针般刺入肌肤。

    冷风反而令头脑越发清晰，也越发镇定。

    炁，王昌还有，虽然还剩多少他不知道。

    现在这阶段，少有道人能准确认知到自己的炁量。而每个身具炁感的道人，都曾被反复告诫，驭炁不可过量。

    气大伤身，炁大亦伤人。前车之鉴，后人谨记。

    但凡感到疲累，或体力不支，这就是驭炁过量的先兆。可但凡战斗，哪会又不累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体力也随着拳脚的全力挥舞而飞快流逝。这模糊的界限，判定起来着实有些困难，反而让人束手束脚。

    正因如此，即使是练习，也不能全力出手。

    不过生死之间，不需要犹豫，更不用顾虑太多。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管那么多作什么？那就痛痛快快的来一场吧！

    全力爆发！

    金光以王昌为中心亮了起来，猛烈的光线如同爆炸。

    原本阴暗血腥的院落在一瞬间亮如白昼，接着白芒掠过，清晰转瞬即逝，很快除了那耀眼的亮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

    依旧前冲的寒玄先生下意识的闭起了眼，背过了身，迸射而出的光线过于强烈的根本让人无法直射。仅仅是短暂的接触，就已经令他双眼生疼，只能背着身向着王昌靠拢。

    然而紧随其后冲过的猛烈，吹得本就不习惯倒行的寒玄先生险些翻到在地。

    等道长缓过劲，转过身，目光投去。那还有半点妖物的影子。

    地上的积水如同沸腾，丝丝烟气氤氲着周围一片模糊。王昌撑着地缓缓从马启亮身上爬起，金光将散未散，他的身影衬在白雾之中，意外的清晰。

    小院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声音都随之消失。

    身形勉强站稳，王昌艰难的回头望了一眼，继而又直挺挺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