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的时光,慕安就已经来到了议会大帐的门口,西地特有的冰寒已经被慕安甩在了身后,夜色晴朗宜人,慕安一路走来,没有遇上一个人,但地上、帐上、四散遗落的尖刀上凝结的斑驳黑色血迹以及鬼魅般的渗人惨叫,无一不在透露着一些信息。
慕安抬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道路,抿嘴一笑,这个李哲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对一处旁人绝难留意到的阴影喃喃自语道,“难道你真就不担心我一举策反了你麾下的所有人?”
“那才有趣呢。”
着夜行衣的夏宁从那处阴影中献身,甩了甩手中的刀剑,深红色的血液从刀尖一滴一滴滑落,“他念叨你好久了……你倒是名不虚传,但也不要小看了李哲。”
慕安望了夏宁几眼,李哲倒也是长进了不少,竟然不再亲自现身解说自己的图谋,并在一番智力交锋取胜后,将人强行扣下,并观赏一出由他导演的戏剧了。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个弟弟,他当年可是一边痛苦流泪一边将我赶走的。”慕安想起了当年的李哲,十八岁的他还只是一个因为被父亲长久忽视而有些缺爱的孩子,自己是他的哥哥,自然也照顾了他许久,但谁知道啊。
慕安叹息一声,权力最是害人。
“他的谋算向来先人数步,也从来不惮于利用人性的诸多缺点,论计谋、算无遗策,李哲是早已胜过我。但我今日孤身在此,却也表示,他的计划和谋略之中有破绽。”
大帐之内的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两个逗留许久的不速之客。
“他的计划有破绽?你可知道你们明天就要尽数死了。”夏宁抱着胳膊,露出一个恐吓的笑容,“如果他想,你们现在就死了。”
“你想知道吗?我敢打赌,只要我数到十,我就能让李哲自己出来见我。”
李哲定然在附近,只不过,他到底在哪?
慕安抬头四望,皎洁的银月笼罩着四野,除了一团怎么也照不进去的人形阴影,今日月光很美,将树林变成了一个疏影幢立的阴影之地。
他默数着。
“十”
慕安挪动脚步朝着那团月光也没有办法照进去的阴影走去,这是个很假的陷阱,但。
“十?李哲并不在这里,你便是数到百也没有用,你要赌什么?”
夏宁顺着慕安的视线望去,一阵遏制不住的笑意从心头涌起,那个人影不过是个被李哲特意放置在树丛之中的人形标靶,自家老公口中睿智不可一世的希哲先生也不过如此。
“如果我赢了,你把你的全部谋算都告诉我。”
慕安笑了笑,“那个阴影太假了,人是需要呼吸的,而呼吸则一定会让人产生或多或少的轻微抖动,而它已经半分钟没有轻微抖动过了,你敢和我赌吗?”
“如果你输了呢?”
夏宁抱着连鞘长剑,笑容收敛,“你能猜到李哲心中最想要的东西吗?”
“自然。”慕安浅笑,背手峙立,银月浅照,疏影长留,“李哲想要一个对手,一个能够与他正面相抗的对手,一个能够向父亲证明他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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