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言侧对着她,眼睛紧闭,嘴巴抿成一条线,侧脸棱角分明,眉眼干净漂亮,好像一幅精雕细琢的工笔画。
她不是第一次睡在这张床上,也不是第一次睁眼见帅哥。
他这次倒是比上次规矩得多,并没有碰她。
她淡定的挑起被子看了一眼,衣衫整齐,连鞋子都没脱。
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烧已经退了,额头却有些泛凉,体温有些偏低。
她下榻,准备去柜子里翻一床薄被给他盖上。
脚还没沾地,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他问:“去哪?”
声线烧得嘶哑,指尖泛着凉意。
人还没缓和神来,却第一时间感知身边人要离开。
她回头,见他紧紧的攥着她手腕,目光有深切的倦意,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惊慌。
上官云曦觉得,他好像一个孩子,跟她小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妈妈穿戴整齐要出门上班时一模一样。
她心莫名一痛。
“你刚刚退烧,体温有些低,我去给你加床被子。”
他不放手,漆黑的眼看着她。
她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我很快回来,就在内间,你在这里能看到我。”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缺乏安全感?
她想了想,对了,被自己的父亲抛弃,被自己的国家抛弃,这还不够么?
她轻声:“我不走,我就是去拿被子。”
他沉默良久,终于松开手。
她进内间拿了被子,给他盖好,手搭在他脉门上,启动系统扫描了一遍。
“还是有些炎症,我开点药水给你泡澡,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今天哪里都不许去,乖乖待在这里,处理公文也要适可而止。”
他不置可否,脸色苍白着,静静地看着她。
上官云曦无奈叹气。
到底是伤得太重,伤及根本,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像他这样不要命的,重伤第五天就去工作的,没再死上一回已经是奇迹了。
“你太不自觉了,这两天我会盯着你,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尤其在医生面前。”
“否则我一支镇定剂给你打下去,你能睡个三天三夜。”
秦慕言:……
淡定的表情终于裂了,这个女人说一不二,这种事情她真的做得出来。
迫于她的淫威,只好应道“……好,听你的。”
上官云曦嗤笑:“自觉点不好么?老这么逼人,有意思吗?”
他回道:“有。”
上官云曦给他配药的手一顿,妈蛋,想糊他一脸药片怎么办?!
用过早饭,无心呈上一堆公文,上官云曦见秦慕言精神尚可,特批准他看一会公文。
她在一旁练字,他提着朱笔批阅折子。
无心在一旁边踌躇半天,欲言又止,看了两人半天,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常的不止无心,还有其他下人。
短短二十分钟时间,不同的东西经由季嬷嬷的手源源不断送进来,什么茶点、蜜饯、炭炉……
上官云曦敏锐的捕捉到季嬷嬷对着无心挤了两下眼,无心咬牙半晌,终于憋着气,战战兢兢地对自家主子耳语几句。
秦慕言听着,朱笔一顿,目光向她看来。
那目光,意味深长,又带着些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