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坐在了,淮东制置使副使的位子上。
“这是制置司近几年来粮草军饷支出的记录,以及目前库存情况,你把它交到李节度使的手上,他看后自然会心中有数;事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徐稷说着,自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交到了刘庆福的手上。
刘庆福作出很郑重的样子把册子收入怀中,心里却很鄙夷大宋的官儿。
宋朝的这些官没别的本事,心思都用在了相互使绊子上。
俩人又聊了一会闲话,徐稷便离开了刘宅。
走出几十步,他回首望着刘宅门楼牌匾上“大宋统制刘”几个字,心想着:若事成,将来不妨提拔一下刘庆福,用他来制衡李全。贾涉玩的分化抑制那一套,其实也没什么新意,他徐稷一样可以玩的很溜耍。
此时的刘庆福还呆在前堂。徐稷苦心整理出来的证明许国贪墨的小册子,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
这份东西于他而言一点也不新鲜,早有制置司衙门的小吏给他送了一份,比徐稷的还要详尽些。
其实,制置司衙门对他们这些忠义军的军头来说,早就是漏风的墙了;只要肯使银子,没什么消息能得不到手。这宋朝,从上到下烂得不能再烂了,他们这伙红袄军出身的人,对南边已经不再抱有一丝的敬畏。
“就看四娘子的打算了,宋朝的这潭浑水,该怎么趟还得她拿主意。”刘庆福嘴里嘀咕道。
他嘴里的四娘子便是杨妙真。
杨妙真现在就在楚州城的节度使府坐镇。
她和李全有分工,李全在外抢地盘,扩充势力,而她坐堂。随着李全被宋朝封为保宁军节度使一职,她也获封为令人。
对宋朝的封赏杨妙真并不以为意。她知道在这乱世,手里有兵人家才将你当回事。这宋朝不是看在他们这支红袄军能战的份上,早就动心思把她一家给剿灭了。
宋朝并没有拿他们这些忠义军当自己人,只是用他们去与金人拚命,当送死鬼。
过去的应纯之是这样,随后的贾涉也是这样;现在的许国更过分,他动了心思想将他们夫妇变为他的奴才。
杨妙真没有丈夫李全那么大的野心,但也绝不肯给人做奴才。
她为自家的前途很担忧,想脱离宋庭,可近几万人马的吃喝难住了他们夫妇。
山东路已成了荒芜之地,根本养不起这许多人马。
丈夫李全为避免与许国发生冲突,躲到青州去了。她在许国到任时曾亲自去城外相迎,可对方竟然不理不睬径直过去了。
这屈辱,她忍了。只为红袄军弟兄们能勉强糊口的一点钱粮。
可许国欺人太甚,他居然连这点钱粮也要克扣,只发原本的十分之二三。
许国如此作派,不是要逼得他们散伙吗!
就在这时,她的心腹使女匆匆过来禀告说:刘庆福来了。
“叫他先喝口茶,我马上过来。”杨妙真自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就去打扮一番。现在已是戌时,她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会让刘庆福这么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