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更深处的暗门缓缓打开,沿着盘旋的昏暗楼梯往下走,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
那一天,自己也是在这里。
浑身浴血,一步步往下走去。
只为了完成一个人的愿望。
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觉得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诺瓦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顿住的脚步重新迈过台阶,继续向下走去。
抵达暗门外之后,巴丘就离开了,古德·巴翁和其手下帕斯的死,应该会给黑市的声誉带来不小的麻烦,他估计会迎来一段忙碌的工作日。
不断向下的阴暗楼梯,就像是一条通往地狱永无休止的黄泉路,漆黑的前方就像地府深渊的入口一般,不断将自己与来路吞没。
这也是那个人的恶趣味啊,明明可以好好地安上电灯,却偏偏要装老式的烛台,为此还需装上自动更换并点燃蜡烛的智能器械。
楼梯的尽头,是一张漆黑色的布帘,掀开后就完全进入了那个人的领域。
最严重的,还是那股挥之不去的烟味,这里的位置大约已经可以算地下六层了,但相对的通风设施却很落后,导致室内的烟味总是很难消去,再加上那个人是个大烟枪,味道就更恐怖了。
也是因为这个,他早早习惯了烟味,不会再轻易皱起眉头。
进门左手边,是一排排摆满书籍的书柜,书柜上方的天花板装有黄色的壁灯,右手边布置着一个简易的会客厅,但因为这里常年不会有客人到来,早就被主人放弃了整理,酒红色的沙发上面扔满乱糟糟的私人衣物,隐约可以看见一条皱巴巴的黑色丝袜,还有性感的蕾丝文胸。
茶几也成了替代餐桌功能的道具,上面堆满了许多天没有洗过的碗筷。
明明会客厅就连着厨房与卫生间,却仍旧不愿意老老实实洗碗清理厨余,要不是地下室布置了虫鼠无法靠近的简易阵法,这里应该早就成为小动物们的天堂了吧。
沿着走道往里走,很快便到了那个人钟爱的实验区。
无影灯底下的白色实验台,三座并排的纯白色柜子上分别放满了各种化学物品、魔术药剂和实验记录,与惨不忍睹的会客厅截然不同,这里看起来格外整洁,每个物品的摆放都井井有条,让人很难相信做到这一点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从来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古怪的矛盾个体。
另一边是一块空地,地上残留着上一次实验时画完的暗红色魔法阵,复杂的图案与魔力导线,以诺瓦这样三流的魔术师水平根本看不懂分毫。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各种测试魔术道具的工具、魔力测试球、提供爆破模拟的虚数空间生成器等等。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正前方沿着过道再往里,就是那个人的卧室了,唯有那里诺瓦绝不会去,他还记得自己过去因为找她确认一个魔术上的问题而进入过她的房间,遭到装睡的她搂搂抱抱等奇妙对待。
那时他就发誓,自己绝不会再进去。
此刻,卧室里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那个人在里面搞些什么,诺瓦转头走回会客厅,熟练地帮她在会客厅整理起来。
将碗筷端到厨房洗好,堆放清楚散落在沙发和地板上的私人衣物,然后将垃圾打包好放在门边。
这些事情,早都是过去的习惯了,一做起来,不做完是不能了事的。
这些生活琐碎的小事,总让诺瓦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不知何时走出卧室的女人,就这么斜倚在墙边,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女人的眼中有片刻的失神,因为眼前所见的画面就仿佛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仿佛时光不曾流动。
可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当年的男孩已经长大了,脸上再没有从前的稚气,眼神看起来不再灰暗,嘴角始终能挂着淡淡的微笑。
可她,却只感到心疼。
因为她明白,这只是当年的男孩学会了伪装,他戴上了一层又一层面具,直到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隐藏起来。
这样,就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人会察觉到他的脆弱。
“记得吃完饭就要洗碗,垃圾打包好放在门口,外面的人自然会帮你扔掉。”
“啰嗦。”女人双手环胸撇了撇嘴,妖娆的身材配上她深陷的诱人乳沟,以及微黑的性感肤色,可以让无数男人心甘情愿在她面前倾倒。
如果再让那些人看见她此刻脸上露出的罕见小女人表情,可能会立刻被她迷住心智跪下求婚。
但诺瓦,却只是淡淡一笑而过。
女人走进诺瓦打扫干净的会客厅,坐在酒红色沙发上翘起性感长腿,顺手就点上了一支香烟:“十几年不来看为师,突然来了准没好事。说说看吧,没准我心情好可以帮你一把。”
诺瓦也没有矫情,就在隔壁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透过朦胧烟雾,他看向女人的脸,十几年过去,就算是当年绝美的黑市毒蔷薇,容颜也会老去。
虽然她极力掩饰,刚才想必还在卧室里努力打扮过一番,但依然掩饰不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就像那消逝不掉的,眼角多出的鱼尾纹。
女人名叫海茵·梅洛,是维格利德东城区的凶名赫赫的黑市毒蔷薇,同时也是东城区最大帮派梅洛帮的老大。
她曾被全球魔术师协会除名,是前全球魔术师协会的名誉长老,曾在长老团中位列次席,是魔术师界在二十年前,就极力不愿意去承认的最天才魔术师及魔术学者。
如今,可能已经是魔术师界所有魔术师当中的无冕之王。
没有人知道,海茵·梅洛若全力以赴去战斗,能做到什么地步,因为没有人敢去触碰那个禁忌的领域,也不敢去承受那毁天灭地的怒火。
因为,没有人真正地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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