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诸神汇聚（06）

神采，抬起自己银白色的护臂将雷电挡下，只是这样一个简单动作，他就完全卸去了贵族男人元素魔法的雷电之力，若有对各国魔具有所研究的人在场，一定会认出男人身上穿着的这副银铠魔具，它便是罗马帝国最顶尖的军用魔具，因其生产成本和魔术工艺要求极高，整个罗马目前为止也仅有三具这样的成品甲胄，它可以极大程度抵御元素魔法、冲击、砍击、打击伤害，罗马人称它为罗马银铠。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视作贱民的三人随手化解，贵族男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

    幸好这时有人走进餐厅，稳定了局面。

    “麻烦各位冷静一下，厨房已经在重新制作早餐，最迟十分钟会将餐点陆续送上，各位的战场不该在这座小小的餐厅，七天后，整座维格利德岛屿都是你们战斗的地方。”

    那是一个仪态绅士笑容可掬的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上衣领口系着一条纯黑色领带。

    “你是谁，另一只下贱的老鼠么？”

    雷光重新汇聚在贵族男人的手心，仿佛只要打扮绅士的男人下一句话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打扮绅士的年轻男人冲贵族男人微微一笑，说道：“艾瑞根·拉蒂先生，我并不是您说的鼠科啮齿类动物，我的名字叫做奥丁，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上帝人工智能。”

    在场众人听到年轻男人的话后，心里都是一个咯噔，尤其是艾瑞根，可以明显注意到艾瑞根在听到年轻男人的回答后，眼角有细微抽搐。

    他显然还没有冲动到与维格利德岛的上帝人工智能为敌，只不过他实在没有想到，堂堂上帝人工智竟然会来管一个小小餐厅的秩序。

    艾瑞根冷哼一声，越过奥丁而去，看来是不打算等那重做的早餐上桌了。

    奥丁没有对此表达出不满情绪，而是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他环视了一遍餐厅内剩下的三人，然后开口说道：“感谢三位的配合，稍后会有服务人员来收拾餐厅，祝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清晨时光。”说完，这个合八国之力创造的上帝人工智能便重新拉上餐厅的大门离开了。

    这一场小闹剧，身在汽车上的诺瓦与瑞贝卡自然是不知情的。

    刚做完所有使者情报汇报工作的瑞贝卡说道：“情报就这些了，剩下曹翳的你可以再看看，我切回手动驾驶，找个隐蔽地方停车，马上就要到了。”她说着，将文件夹翻到最后几页递给诺瓦，接着便回头开车去了。

    接过文件夹，诺瓦先简单重新过了一遍先前瑞贝卡汇报过的信息，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来自东亚联邦的使者身上。

    东亚联邦使者曹翳，生长在单亲家庭，随母姓，童年居住在华夏国东南沿海地区的小城镇，从小没有魔术天赋，后因勤奋好学成绩优异保送了东亚联邦最好的国立高中，通过欣赏他的学校老师的帮助，得到了拜见东亚魔术协会会长、老魔术师贺茂忠行的机会，细节情况不详，只知道他最后得到了老魔术师的认可收为弟子，教授魔术知识。

    曹翳十六岁才成为魔术师学徒，且毫无魔术天赋，比起魔术师界公认最迟学习魔术的十岁晚了整整六年，但老魔术师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对曹翳的教育，在之后的十年时间里，曹翳一头扎进了贺茂忠行的藏书室，据传闻，他阅遍了贺茂忠行藏书室里的所有藏书，成为了整个东亚联邦除自己师父以外，对魔术最了解的人，尽管依旧无法施放魔术，但曹翳拥有渊博的魔术知识。

    两月以前，贺茂忠行在家中逝世，享年一百三十九岁，东亚魔术泰斗的陨落本该成为大事件，却被东亚魔术协会强行压下，据悉是因为贺茂忠行临终前向东亚联邦推举了自己的弟子曹翳成为诸神黄昏使者，在东亚魔术协会掀起轩然大波，在那之后东亚联邦对曹翳进行了严格考核，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协会要除掉曹翳的推荐资格，但最终结果却反而确定了他的使者身份。

    自此，不会魔术的魔术师，成为了一国代表。

    诺瓦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浏览曹翳的情报时，他的笔尖已经三次着笔又三次停顿，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反常的事情。

    第一次着笔，是在看到曹翳保送国立高中的时候，从小镇走出来的孩子，在当今社会能够保送到国家最好的高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他的面前还会有县中学、市中学、省重点中学等条件优异的中学作为拦路虎，即便如此，他依旧成功了，由此可见曹翳在童年时就心性坚毅，而且有着常人身上难见的恒心。

    这样的人如果决定了要做一件事，一定会不惜一切去达到，遇到再大困难也不会放弃。

    可这样就产生了矛盾，他如此努力地去奋斗学业，成功后却轻易放弃，离开学府转投自己毫无天赋的魔术师一行，这实在难以理解，难道说他做了那么多就只是为了拿到敲开贺茂忠行家门的敲门砖么？

    这未免太难让人信服，毕竟曹翳开始努力学业的时候，不过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初中生，他怎么会在那时候就决心一定要拜入贺茂忠行门下。

    诺瓦第二次想要动笔，是准备记下曹翳在魔术师领域的博学，可后来看到此人十年后依旧不能施放魔术，又再次顿住笔尖，一个没有办法施放魔术的普通人，就算再了解魔术，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东亚联邦为什么会认为此人可以获得诸神黄昏的胜利呢。

    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停笔。

    第三次想写，是因为贺茂忠行。如果说曹翳是贺茂忠行死前托付的国家使者，那么国家碍于东亚魔术协会的面子，让曹翳成为使者是说得通的，但这就意味着此人没有威胁，一个走后门参加诸神黄昏博取名声的人，不可能阻挡他的脚步，但这份情报的最后，却描述此人通过了东亚联邦对魔术师的严格考核，是什么原因让东亚联邦也认可了这个普通人的能力。

    诺瓦想不通，他很少有这样想不通一个人、一件事，所以，他没法不对这个人另眼相看。

    东亚联邦曹翳。

    诺瓦的眼中微光闪烁，他合上笔记本，将本子收回外衣口袋。

    他已经决心仔细观察这个名叫曹翳的男人，因为这个名叫曹翳的男人，已经令他感到了一丝不安，也许这个人，将会成为他们通往诸神黄昏胜利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汽车仍在高速行驶，两侧废旧的建筑物不断从前向后，就像身处一条流转不息的河流，而这辆车就是河里唯一逆流而上的鱼。

    每个时代，都有人选择逆流前行，成功的被写进史书受万世景仰，失败的流于市井博人一哭一笑。

    虽然结局不同，但它们都有共同的特点。

    不论成败，绝不回头。

    追着汽车飞了一路的白眼乌鸦在上空发出嘎嘎哀鸣，金丝雀扑打着翅膀落在前方路口的路灯上，碧眼的黑猫窜上屋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趴在后车窗上的锹形虫微微扬起形如鹿角的上颚。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时间的车轮必将碾过荆棘丛生的道路，越过血海刀山，抵达最后的王座。

    就是不知道，谁最终会饮下那杯象征胜利的罪恶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