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对三十的伤亡比例,让纥干承基极为不满,明显占据兵甲优势还打成这鸟样,丢人!
好在军士们已经渐渐掌握了节奏,慢慢地扳回了局面,才让纥干承基止住了破口大骂的念头。
冲入敌阵,左右劈砍,纥干承基知道,在一帮菜鸡面前,唯有将领的悍不畏死,才能唤醒他们的热血!
论指挥艺术,纥干承基未必好多,但论武勇,纥干承基不输于人,毕竟没有在沙场建功,也不可能被陛下特意调到太子身边任侍卫。
看着纥干承基以虎入羊群的姿势冲入沙匪群中,样子货的军士们也激发起那一丝勇气,呼喝着冲锋陷阵。
在冷兵器时代,首领的示范作用是极大的,所以也是猛将横行的时代,激发起士气的军队,战力的飙升是惊人的。
三骑合围,夹向纥干承基,眼疾手快的纥干承基身子倒在马背上,横刀将右侧的沙匪腰斩,半截身子落地的沙匪还没有死去,在沙子上滚来滚去,惨绝人寰的叫声让沙匪士气低落。
沙匪首领一刀终结了同伴的痛苦,满腔怒火地瞪着纥干承基:“唐人,西域之地,不是你们该来的!”
纥干承基冷笑一声,打马冲过去,势大力沉的一刀斩向沙匪首领,沙匪首领与身边的一名同伴同时举刀招架,然而同样做工精良的马刀却完全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两柄马刀同时断开,沙匪首领反应极快,身子伏鞍,避开这一刀,耳朵却随着刀光飞起,同时飞起的还有同伴那颗满脸惊愕的头颅。
“杀了他!”沙匪首领尖叫。
沙匪们策马冲向纥干承基。
已经回过神的军士们策马迎了上去,双方在拼命的肉搏。
军士们发现,操典里教授的各种经验、技巧完全是针对战场,只要按操典来,对付这些沙匪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于是,军士们的战斗力开始飙升。
现在,即便是最胆小的军士,也敢挥着刀子砍下一个人头了。
胆气勃发的军士们不满足于现状,有部分军士呼哨着拨转马头,却不是临阵退缩,而是将沙匪围在圈子中,打的竟是一网打尽的主意。
沙匪首领从同伴手里接过马刀,打定主意不再与纥干承基交手,分出几骑缠住纥干承基,开始率部左冲右突,意图冲出包围圈。
然而,按操典结成的包围圈,虽薄,却不弱,彼此互相驰援,竟一点一点的将沙匪压缩,眼见要完全施展不开。
沙匪首领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反手一刀划破马臀,受伤的马惊叫着,疯狂地前冲,军士挥刀也没有阻挡住他的冲势,只是在他身上留了两道伤痕。
剩下的沙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军士们压制着缩到一起,连马都打不起来,骑手的战斗力根本无从发挥,面对军士们的围困,一名沙匪叹息着横刀,划过自己的咽喉,栽了下去。
死亡也是会传染的。
一名名沙匪倒下,颇为壮观。
军士们或喜于胜利,或喜于缴获,或悲于同伴的死亡。
纥干承基下马,揭开一块块面巾。
都是陌生的面孔,带有浓郁的西域特色,深目挺鼻。
“筑京观。”
军士们愕然,随后释然。
大唐不流行筑京观,筑京观是胡人的习俗,但有蓝田伯筑京观在前,好像也没人说甚,和尚摸得,额们也摸得。
掩埋了去死的同伴,将沙匪的尸首垒成一座袖珍的京观,也不晓得甚时候会有一阵风沙给掩埋了。
沙漠中的尸首,永远不必担心会散播疾病,因为,干燥的沙漠能最快把尸体变成干尸,什么疾病?多数都被这严酷的自然环境消灭了。
纥干承基躺在沙子上,努力在脑中回忆沙匪首领的形象,一点一点的勾勒蒙面巾下的面容。
纥干承基觉得,沙匪首领的声音,虽然刻意改变了,却依然耳熟!
呵呵,有意思,果然如太子所说,魑魅魍魉会钻出来,会有各种阴谋诡计,睿智啊!
出了沙漠,寻到水源,法曹参军立刻执行了军纪,那几名提前放箭的军士,每人领了二十军棍,却毫无怨言。
经过实战,高明商队的战斗力上了一个档次,铁定是不如卫兵,但已经接近府兵的水准,历练的目的也实现了……之一。
军士们肆无忌惮的饮水,直接将肚皮灌了个满。
没有经历过沙漠缺水的人,是无法领略水的珍贵。
远处尘烟弥漫,似乎又有队伍过来。
无须纥干承基召集,嬉戏的军士们迅速归队、上马备战,连领了军棍的军士都不例外。
近了。
鞠文泰那诚挚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发现了高明商队的严阵以待,鞠文泰止住军队的步伐,面上堆起笑容:“果然吉人自有天相,我就说,小小的沙漠怎能难倒大唐的客人!实在抱歉,在沙漠中,没能与客人保持联络,实在是这天象非人力能及。”
纥干承基抿着唇,目光落在鞠文泰身后的将军身上。
虽然有头盔遮掩,但纥干承基可以确定,对方只有一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