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东合州。
冯盎、汪柏涵带着精挑细选的水兵在海里扑腾,冯智彧一脸无奈地看着阿耶折腾。
就是要去海外,阿耶这般年纪了,由着麾下那班兵将折腾不就行了吗?搞甚身先士卒?也亏得东合州这段时日没甚大风浪,要不然冯智彧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岸上并乘两骑,冯智彧认得,其中一骑是阿耶的亲卫,另一骑却有些陌生。
于是,冯智彧借机挥动手里的小旗,停在海里的船只立刻吹起号角,降下绳梯让水兵们上船。
擦干身上的水分,换上一条干燥的牛犊子裤,冯盎赤着膀子跳上岸,瞪着眼睛问道:“咋地,你有甚事?说不出理由,家法侍候!”
额都三十老几的人了,你还提家法,就不能给额留点面子么?好歹额也是刺史!
腹诽归腹诽,冯智彧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阿耶,那头是你的亲卫来了,怕是有甚事。”
待亲卫近前,冯盎哈哈大笑:“这不是额兄弟蓝田伯滴护卫冇!自家人!走,回府喝酒!”
冯智彧的悲伤逆流成河。
好吧,蓝田伯于额家是有恩,可你叫兄弟是不是过分了点?你叫他兄弟,额不得叫叔?蓝田伯的年龄可是比额小好多!额不得要脸!
更悲伤的是紧随冯盎的冯智章。
被阿耶抓着下海操练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能来人解救一下,嘿,仇人!偏偏自己还不能炸刺!
进府直接上席,连喝茶的过程都省了。
冯盎箕坐着,一边饮酒,一边看王恶写过来那厚厚的书信。
首先是关于船只的问题。
王恶认为,大唐船只的水平,近海尽可去得,远洋却力有不逮,尤其是平底船,受不得海上风浪,因此,非得另外造船才行。
王恶提出一种宝船,长四十四丈,阔十八丈,尖底、四层、九桅、十二帆,纵帆、硬帆,头昂尾高,船体设多道横舱壁,有加强结构与水密抗压之能,动力为帆加旋转长橹,船舵用升降式,可调整舵叶入水深度……
冯盎不是船工,却依旧觉得王恶提出的船型,有极强的可操控性。
末了,王恶提出,长安附近可能出现旱灾、蝗灾,规模虽然不大,但绝对有人囤积粮食,致使粮价畸高,王恶愿意出五万贯购岭南之粮,请冯盎负责收购、运送,并请加以保密,到时用以冲击粮价。
冯盎大笑:“王恶兄弟这是小瞧额哩,冯家盘踞岭南多年,钱虽不一定能拿出来,但粮食,呵呵,先收粮,销完付钱,冯家的脸面还是能做到的,一百五十万石,冯家也算为大唐出点力了。”
史可郎在心头默默算了一下,这相当于冯家承担了一半的压力。
这交情,不枉郎君当初倾力相助。
“国公,实在人。”惜字如金的史可郎举杯称赞。
却不知冯盎在心里狂呼,与宝船相比,一百五十万石粮食算个屁!
“额家郎君建议,国公先造一艘出来,在外洋游弋几日,试试还有甚需要调整的,再大肆制造。”史可郎沉吟了一下,还是把王恶的话带了出来。
史可郎觉得,郎君这话,似乎有点心虚啊。
冯盎却是一惊:“幸好有额兄弟这话,要不然额一定是让船坞一起赶制出来!是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一出世就完美无瑕的东西,要经过调整。”
命人送史可郎去安顿后,冯智彧皱眉:“阿耶,举高州、春州、东合州之力,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倒是可以凑出来,可额们如此卖力,值不值?”
冯盎乜了冯智彧一眼,将信递给他。
冯智彧仔细看了一遍,心悦诚服的说:“却是额心胸狭隘了。此等人物,心胸广阔,前途不可限量。”
粮、船、车、仓,冯家一力承担,就连装卸、押运都是府兵,当真做得是滴水不漏,连万石粮食押解到小王庄祠堂都没外人发觉异常。
在王恶一力推动下,小王庄新任族老王狼发了狠,一次买了上万只鸡鸭苗,小王庄上下每日都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醒来。
端午时节,坏消息开始流传了。
岐州的蝗虫开始大规模出现,蝗灾正式爆发。
铺天盖地的蝗虫,将一地的青苗全部啃啮一空,然后集体向下一处出发,目标直指长安!
与蝗虫一起出现的,还有十余万拖家带口的灾民。
不,他们现在就是流民!
与此同时,长安的粮价一日三变,斗米四文直接涨到了十五文,市面上出现了抢购粮食的风潮,而推动粮价上涨的推手,却是五姓七家为主。
而朝堂上,为各世家喉舌的御使们正口诛笔伐的要求李世民为蝗灾负责,下罪已诏,宣称这是李世民获罪于天,哪怕是程咬金等人撒泼打滚也不能阻止他们,大有一言不合就撞柱子的态势。
柱子:额又何辜?
李世民面色难看,却是寸步不让。
凭甚!
四年灭了突厥大敌,莫说强爹胜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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