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雄已经想明白了,就是千刀万剐,自己也得顶住,万般罪孽归于额一身,反正自己也老了,活不了几年,用自己一条命换王家的存续,值!
“太原王家家主王雄,率阖家老小恭迎使者!”王雄傲然迎出大门。
王恶端坐马上,笑容里带着满满的恶意,拿出一张圣旨:“查武德九年,马邑副将安得罗叛国,系受太原王家指使。太原王家罪大恶极,着查抄全家,满门入狱,再逐一甄别。”
“拿下!”
如狼似虎的羽林卫上前锁拿人,顿时哭声一片。
看着王雄毫不反抗的模样,王家人的心凉了。
“为甚额们王家有偌大的家业还不满足?为甚非得做这杀头的营生?”
“好好做大唐人不好吗?勾结该死的突厥做甚?难道你忘了额二叔就是死在突厥人手里?”
“阿耶,额要死了!”
哭喊声、指责声一片。
王雄缓缓闭上双眼。
墙倒众人推,这是应有之意,
只是,王雄也没想到,会来得那么汹涌那么快,让人措手不及。
“想活命?简单,检举啊!让额满意了,不是不能放你们一马。”王恶邪笑着开出诱惑。
“使者,额检举,王雄与突厥关系密切,每年送到突厥的盐铁多达数十万斤,额知道账本在那里。”第一个出来检举的,却是王雄平日最宠爱的幼子。
冤孽啊!
王雄挺拔的身子突然一松,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丑陋的外表。
第一个检举他的人是谁都不能击破他坚强的心理防线,唯独幼子能!
“额检举……”
“额检举……”
一个个至亲的指证让王雄目光黯淡。
“蓝田伯是吧,老身知道这老东西最大的秘密。当年他企图用上一任家主的大娘子与突厥人和亲,亲手拆散了大娘子的婚事,因为大娘子誓死相抗,老东西将大娘子锁于后山佛塔地底。老身说这些,并不是想与使者做甚交易,只想求使者网开一面,对未参与谋逆之事的王家人,留他们一条生路。”王雄的原配,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媪伏身拜倒。
王雄一脸,仿佛被抽了脊梁骨,整个人在微风中摇摆。
结发夫妻啊!
虽然明知道必然是这结果,王雄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
原来,史可郎他们寻找的方向不是不正确,只是没往地底搜寻,也没有时间搜寻。
王恶微微颔首:“若你所言是实,本伯也不是不能考虑网开一面。”
老媪扬手,过了一阵,两名侍女扶着一个布衣粗服、眼神明媚的婆姨出现在王恶面前。
“果然是大娘子,王鹏飞参见大娘子。”王鹏飞哽咽着拱手。
王恶下马,走到她面前,轻轻扶住手臂,声音有点枯涩:“阿娘,额们回家。”
“我的恶儿,已经这么大了?”王逸仙有些失神。
十八年,十八年啊!
当初在襁褓里瘦小的恶儿,如今已是昂藏七尺男儿!更是将身陷囚笼的自己解救出来。
“你阿耶,他好么?”王逸仙有些颤抖的问。
“何止是好啊!纳了小妾,生了个弟弟。”王恶随口说道。
“哦,那额归家时,带两个榴莲。”王逸仙平淡的回应。
王恶捂嘴。
坏了,嘴上没把门,估计阿耶得痛并快乐着,榴莲的酸爽,单身狗是无法体会的。
事到如今,众叛亲离,王雄也没甚好隐瞒的,竹筒倒豆子的事情全部交待了,三个儿子,两个主事,完全牵涉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入狱,秋后来上一刀。
大势,这就是大势啊!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大势是皇帝借的!王恶自己并没有能力制造大势。
算了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前途是光明,结果是美好的,这就够了。
回长安,交卸差使,进宫谢恩,王恶心满意足地带阿娘回小王庄。
“这里以前很穷,虽然只百十户人家,还是吃不饱。后来额建了作坊、建了大棚,让他们养猪、养鱼,小王庄的日子才渐渐好转。”
“这是你儿媳妇陈诗语,书香门第,心地好,脾气也就那样,就是喜欢显摆。”
“这是小娘胡贞娘,还有弟弟王仁。嗯,是额见阿耶孤苦,特意撮合的。”
“这是族老,多年来额们受他不少照顾,更是他力排众议,容纳了惶恐的阿耶成为小王庄庄民。”
“这是王狼阿叔,他家王虎是额从小的玩伴,生死之交,现在在军营里操练;他家王彪,从小在额们身后转,如今是司农寺的主事,七品咧。”
王恶逐一的介绍。
唯独,那浑身颤抖的老汉引起了王逸仙的注意。
“是你吗?”王逸仙的声音颤抖,哪还有半点要买榴莲的强势?
“娃他阿娘,额对不住你。”王老实羞愧地低头。
婆姨在受难,自己却纳了小妾,这事干的不地道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