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重击一时无法回过气来,只能身子微侧,一根锋锐的箭矢破空而至,恰恰射在他的右胸,箭杆完全射入胸口,箭羽打得外面的皮肤淤青。
“弃刀不杀!”护庄队瞬间心中大定,咆哮着举刀,却是只肯在黑衣人周遭打转游走,决不贸然硬拼。
已然重伤,只要拖下去,活活拖死他丫的!
王虎吸了口气,要挣扎着起身,却被王恶扶了起来,一时间竟有些羞愧。
平日大话骚话不断,结果实战成这模样,害得王恶负伤,丢人呐!
“啧,还是欠考虑,要是配备上渔网,这时候一把撒出去,瞬间结束战斗。”王恶呲牙咧嘴的,兀自不忘计算得失。
“嗯,这次是仓促应对奔马,没有方寸,要让铁匠叔多打一些铁蒺藜,遇到奔马,撒一把出去……”王虎总算开窍了,能想一些硬拼之外的东西。
黑衣人的视线渐渐模糊,身子也越发的沉重,却是嗬嗬直笑:“小崽子们,耶耶失手了,但绝不会落你们手中……”
回刀自刎,咽喉现出血线,长刀落地,黑衣人不甘地倒了下去。
“这一战,王猛阿伯居功甚伟,只一箭就定了局面,有大功,应赏五十贯钱;王虎全力出击,奋不顾身,当为次功,赏二十贯;护庄队初经实战,临危不惧,无人后退,每人赏十贯!”简单的用闷倒驴清洗伤口,包扎之后的王恶出来鼓舞士气。“当然,额们是草创,需要改进的地方肯定很多,但不能妄自菲薄!以后继续努力!”
王老实很不给面子的结束了王恶的训话:“废话忒多哩,小王庄的规矩,有功劳了,酒肉管够,开吃!”
王恶略为吃惊的看着阿耶,忽然有一种陌生感。
这真是自已那三锤子打不出个屁、蔫头巴脑的阿耶?
入夜,留宿王恶家的王虎咂巴嘴:“王恶,有没有觉得阿叔很奇怪?”
连王虎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都察觉到了,王恶还有甚好否认的?
两个少年一通合计,觉得很奇怪。
王虎的阿娘是早逝了,可怎么地也在小王庄有块墓地吧?可王恶家呢?从来没听说过有他阿娘的墓地或者是半点传说!王恶也从来没被带着去扫过墓!
虽然父子间性格差异巨大,但王恶仍然可以肯定,自已是亲生的!
媒婆姓王,来迟了一日,但面上全无羞愧,只是吹嘘自已又牵了多少姻缘,就连官府户曹都要给她几分颜面——毕竟在乱世之后,人口增长的考评极为重要。
王恶看着那面上褶皱里都刷满脂粉的王媒婆,心里升起浓浓的不靠谱感,介个,在下不是西门大官人呐!
奈何这一刻王恶没有发言权,只看着王老实眉开眼笑的与王媒婆交流。
“额家娃儿是县子,这没甚,县子不县子的咱们不用在意,不用考虑什么门当户对,就是要长相好、人品好,会操持家务,胸大、屁股大,好生娃哩!”
王恶险些倾倒。
别的咱不说,就论论这胸大、屁股大,这标准,呵呵,九成九生过孩子的女人符合这标准,当然,你要拿后世的剖腹产说事,当额没说。
“这是杨柳庄庄主家的妹娃子,眉清目秀、学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一手绣活出类拔萃,看看,这是她绣的鸳鸯……”王媒婆从怀里掏出一幅刺绣。
“介个好,还会做针线活,这鸳鸯,绝了!”王老实拍着大腿叫好。
王恶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当场喷了:“这是鸳鸯?是小鸡还差不多。”
“就你话多!”王老实一改往日的做派,对王恶一通拳打脚踢。
王恶幽怨地看着王老实,稚嫩的心很受伤,很怀疑自已是不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这个条件就比较优越了,长安城东市书铺的东家小姐,真正的诗书传家,还能帮助她阿耶操持营生,就是有些抛头露面……”王媒婆细节上不靠谱,大节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抛头露面在当时不大不小算个缺陷。
“额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过好日子,抛头露面算个多大的事。”王老实完全不嫌弃,几乎是王媒婆说的每一个女子他都能容纳。
不管怎么说,王恶大小是个县子,王媒婆也不敢拿歪瓜裂枣出来搪塞,至于绣活不好这等小事倒也无伤大雅。
十几个女子的画像,勉强还算传神,可真人如何就不可知了,要知道后世都还有照骗啊。
王老实瞪着眼,监督着王恶,一定要他从这些女子中挑出一个合适的。
王恶也有自知之明,那些动不动就嫁给公主、得以大展拳脚的故事离自已遥不可及。
没错,就是嫁给公主,不是娶公主,官方的说词叫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