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重新收回分配,有大集体的意思,主要耕种地不变,但其边缘全部砌猪圈,石头垒的,麦麸、野菜喂猪,猪圈下方挖大鱼塘,猪粪、野草喂鱼,鱼塘的塘泥又能肥田,一个简单的闭合生物圈就形成了。
但是,挖鱼塘、养猪、养鱼,对劳动力的使用也比较频繁。
对于已经抽调了部分劳力进城的小王庄,人手有些捉襟见肘。
族老的眼睛眯起,仿佛石雕一般坐了许久,才舒缓起身,昏暗的老眼绽放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不就是力气么?使尽了,睡一觉,起来又是龙精虎猛的庄稼汉。
倒是这养猪,得好好商议一下,这背时玩意儿精力实在旺盛,虽然比起其近亲野猪少了两颗獠牙,但拱圈门、拱泥潭,甚至是主人不小心,都能被拱翻了,饲养麻烦,且出肉慢啊。
至于养鱼,就是挖塘子废工,平日倒是不怎么费心,那些小娃儿散了学,随意拔些野草当鱼食就足够咧。
如此,果然田地要重新分配,毕竟这猪和鱼,收获时你单给哪家都不合适,要一碗水端平,田地也得公平分配,庄中互助,否则外出挣钱的人如何安心?不要说他们挣钱是自已的,王恶应得那五成不是上交了族产?
王恶这娃儿心是大的,也是真心为庄子好,就是太费钱了。
如此浩大的工程,投入……三百贯可够?
“族老莫担心钱粮,只要开始弄了,额家倘开供应饭食,全庄老少的饭食,肉定然不少,如此也能舒缓过体力来,断然不能为了一时利益伤了根本。”
“猪这玩意儿好养,问题的关键是小猪崽子得请屠户劁了,去了臊根,自然不会太动弹,肉就长得极快。”
“猪苗、鱼苗自然是额家出钱购买,日后收益族中分配,额就是要过过嘴瘾。”王恶当然是甩手掌柜,大主意出了,钱承担了,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族老招招手,把一旁看热闹的王老实叫来,问他是啥看法。
听到要花很多钱,王老实是肉疼的,但还是咬着牙支持王恶的想法。娃儿大咧,要做甚额看不懂咧,可是额知道不能添乱啊!
虽然没有闷倒驴,只是有些哄口的绿蚁酒,还有那些肥墩墩的大片肥肉,庄稼汉们吃得极欢,偶尔有娃儿把麦饭洒了些,立时被大人一顿责骂。
饭菜管够,男女齐上阵,虽然猪圈、鱼塘的工程量是不小,但也只是花了半个月时间,就宣告完工了。
猪苗、鱼苗只能从长安进,蓝田虽然也有,但量太小。
这种事还是程处默、尉迟宝琳比较有办法,他们不熟这些,可那些家丁熟啊!带着他们出了城外的骡马市,从讨价还价到安排劁猪,全程王恶插不上嘴。
指定商家送到小王庄,潇洒转身,压根不怕他们卷款跑路。在大唐,惹了两个国公府,你跑一个试试?准你先跑五百里。
其后去了常平仓,王恶只是给了办事的小吏一贯钱的好处,立马得到了购买百车陈粮的资格。
陈粮是真的陈粮,隋朝大业年间的陈粮,却保存得极好,没有霉变,或许口感会有一些差,但这是拿去喂猪的啊!
得亏了这两个家丁才找得到这弯弯绕绕的门路,不然,你就是找到那小吏的上官,都不一定办得如此妥贴流畅。
人才啊!
王恶一人扔了一贯钱过去,甚是满意的点头:“有劳了!”
家丁眉开眼笑的接过钱,毫无顾忌的揣怀里。
这位与自家府上交情甚笃,拿他的好处,就是家主当面也不会说什么。
猪苗入圈、鱼苗入塘、陈粮归仓之时,整个小王庄的娃儿们都欢笑着凑热闹,大人一迭声地不许离塘边太近。
“拿粮食喂猪,会不会奢侈了点?”王老实有些哆嗦。
灾荒年间,就是苦求这些陈粮都不可得啊!
“阿耶,这些都是前朝时候的陈粮,不适宜食用,喂牲口正合适。”王恶努力扭转王老实的消费观。
“阿耶你负责他们每日的领用,还得让他们不许偷懒,全部都得煮熟了才能喂猪,吃熟食才长得快。”王恶一通忽悠,真正的目的,还是让王老实少去地里劳作,毕竟苦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该轻省一点。
庄户人家对侍弄牲口简直是无师自通,除了王恶的那点要求,几个婆姨把小猪侍候得干干净净的,用竹杆赶着它们到排泄口便溺,几日便成了习惯,再舀水冲一冲,圈里便没了异味,人闻着不受罪。
至于那些猪粪,真流到鱼塘里,在那巨量的池水面前真不起眼,猪粪引来的微生物滋生,又成了鱼苗口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