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主站在内室与外屋的交界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手指紧紧抠着屏风,指尖泛白,紧紧咬住唇瓣吞下惊叫声。
“母亲,您……您这样……”
临安县主脑子里很乱,又害怕又有一丝隐秘的窃喜,很复杂。
母亲的样子叫她很害怕,但是父亲昏迷不醒的话,她不用嫁给刘宝成,也不要去庵里做姑子。
虽然不孝顺,但是父亲的决断,明显是偏心长房,不顾父女之情。
“要去请太医吗?”
临安县主试探。
“不用!”永福公主拒绝。
临安县主松一口气:“我们让人将父亲抬到床上,给他包扎一下?”
永福公主沉默,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指了几个婢女齐力把人抬到床上,清理一下伤口,上药包扎好,再让人换上干净的衣裳。
她满手的血,裙子上也染上大片大片的鲜血,坐在杌子上,盯着广元侯出神。
“玉榧,你说他会死吗?”
永福公主不后悔。
玉榧是永福公主身边的女官,很得她的信任,也懂一点歧黄之术,给广元侯号脉之后,低声说道:“不会死,至多明日会醒。”
永福公主抿紧唇,手指紧了紧,狠绝道:“给他喂点药,一直这样就好。”
醒来,她就会死。
这样他们能够长长久久。
永福公主想着眉眼温柔下来,似乎很憧憬往后两个人的生活,指尖想要抚摸他的眉眼,看见手指上黏腻的血液,眉尖一蹙,收回了手。
俯身在他泛白的嘴唇上亲一下,“你好好休息,我进宫去见母后,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玉榧见永福公主这样,心里咯噔一下,精神很不正常。
永福公主沐浴之后,重新梳妆一番,脸上敷着厚厚的一层脂粉,形容更加憔悴可怜,往宫里递了牌子。
太后因为唐暖与赵巍一事,打乱她的计划,正在发火。永福公主递牌子进宫的同时,太后恰好听闻临安县主在赵府发生的事情,让人将永福公主接进宫。
永福公主特地挑选一身白色长裙,衬得更加柔弱无助,踏进慈安宫直接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请罪。
“母后,是儿臣教人无方,让唐皓月和唐暖坏了计划,今日特地进宫向您请罪。”
太后见她脖子上青紫的指印,红肿的眼睛,紧蹙眉心,压下怒火:“这是怎么回事?”
永福公主被她一问,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决堤般涌出来,泣不成声道:“母后,儿臣命苦。当年刘芷兰失足落水而亡,侯爷将这一桩人命官司扣在我的头上,想要进宫求旨休了我,再揭发我的罪行。”
太后眉心一沉,永福公主什么样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这桩人命官司,与她脱不了关系。只是宫里的人,谁手里是干净的?
“儿臣心里害怕,失手将侯爷打晕过去,请了郎中医治,说是……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永福公主跪行到太后脚边:“侯爷当时带着人来的,突然出事了,他们定会怀疑是我做了什么,我不能将人给杀绝了。母后……我不是故意的,您要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