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上钩了上钩了——我看看啊......”
“哼......哼——!”
那是只肥硕的野猪,还在夹子上不断扭动,即使它够敏捷,他也不能逃脱捕兽夹的桎梏。
“加西亚,你觉得怎么样?”格尔自豪地斜视着兴奋的加西亚,呵呵笑道。
“挺不错的啊,瞧瞧,瞧瞧!多壮实啊!”加西亚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野猪的鬃毛。
“哼,哼......”
那只疯狂扭动着想要逃跑的野猪就这么不动了。
它就这么瞧着加西亚的眼睛,静静地。
“怎么了?”
格尔有些诧异,微微皱起双眉,三两步走到了野猪跟前。
“它的灵魂在痛苦地哀嚎。”加西亚轻轻地说。
“啊,我的孩子,因为这很痛,不是么?”
“是啊,它很渴求被放出来。”加西亚一字一句地说。
“孩子,这可是鲜肉啊,热腾腾的,好吃的鲜肉啊!”格尔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平常是怎么提着猎物回来的呢?”
“啊......这是拉芙尔女神给我等的馈赠。”加西亚喃喃地说。
“哈哈,感谢拉芙尔女神——哎哎哎哎,你把它放出来干什么?”格尔不敢相信地看着加西亚鼓动自己肩膀上的肌肉,一下子把捕兽夹撑了开来!
“它不愿意就这么被杀死。”加西亚轻声地说道。
他眼中的生机之线总归恢复了平稳。
那种灵魂上的冲击,是令加西亚难以忍受的。
那是波涛汹涌的哀嚎,那是凄凄惨惨的泪语。
“唔......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只野猪仍然没有走,只是低下头,舔着自己的伤口。
“哼......哼!”
它又舔了舔加西亚的手指,有些期盼地望着他。
“格尔叔,刀给我吧。”加西亚突然说道。
“你这是......”格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有野兽会那么温顺地被一个达利人宰杀?
格尔揉了揉眼睛。
“这是拉芙尔女神的馈赠。”加西亚一字一句地说。
格尔吞了口唾沫,觉得嘴唇发干。
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心里有些发毛。
“真奇怪啊。”
“这是狄达摩的指引。”加西亚轻柔地割开了野猪的喉咙,将手指探入。
随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野猪体内的血液已经被悉数吞噬。
加西亚感觉很好。
体内又充实了一分。
它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自己,加西亚没有理由拒绝。
【饮百兽之血,汝将得其力】
一滴血液落入了加西亚脑海中的瓶子里。
“叔。”
“嗯,怎么了?”
“野兽们的低语,也许,我可以听见。”
“疯了,疯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幻想。”加西亚笑了。
“孩子,别想那么多,遵从自己的直觉就行。”格尔拍了拍加西亚的背,“你很出色,真的。”
雷恩那老家伙可生了个不得了的孙子啊......
也许拉芙尔女神真的存在?
“今天的晚餐就吃烤猪排好么?我特别喜欢那种香味。”
“行啊。”格尔的心放了下来,拎起不再动弹的野猪,有些心不在焉。
“叔?那好像是达喀尔......”加西亚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圣子?”格尔疑惑地向前方望去,见到了达喀尔随着两个壮实的达利人走到了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唔......”达喀尔的瞳孔放的极大,如同一个傀儡般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而那两个壮汉只是一手拿着一个密封的陶土瓶,推着达喀尔慢慢前进。
好奇怪。
加西亚之前见过达喀尔,虽说没怎么认识,但是总归有个印象。
虽然他比较沉默寡言,但也没到这样失神的地步。
与其说是失神,还不如直接了当地断定达喀尔已经不是原本的达喀尔了。
在加西亚的眼里,两股截然相反的生机之线正在达喀尔的身体里不断纠缠,相互磨灭!
“......”
加西亚却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圣子......”
远远地,壮汉恭敬的声音传来。
“唔......唔......我......血......那家伙......的灵魂......需要能量......”
达喀尔呆滞的眼神不断转换,眼瞳一缩一松,整个身体不断颤动。
“是,圣子。”
“药......药!唔!”
达喀尔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直直地转向藏在灌木间的两人!
偷窥的两人顿时冷汗直流。
“嗬,嗬......”
格尔迅速地用自己的大手捂住了加西亚的嘴巴,脸上显出几丝动摇和无奈。
加西亚被憋得眼泪都从眼角迸了出来。
“药......”
幸好只是转身的一次停顿,不过那个深邃到令人发指的眼神让格尔震惊又诧异。
“血......”
嘭地一声,装着血液的陶土瓶轻易地被两个壮汉捏碎。
“呕——”
加西亚无法控制地发出了轻声的干呕。
他的嘴又一次被按了起来。
“他们在干什么......达利人,达利人的血......”
格尔非常明白,达利人的血腥气绝对是登达尔山脉最冲的腥气,没有之一。
“飒......”
血液转眼间被吸收殆尽,两个壮汉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做出了一副防守的格斗架势。
达喀尔的眼纹如真正的火焰一般,有规律地在脸上蔓延,舞动!
在加西亚的眼中,达喀尔体内的生机之线......
只剩下了一种。
那生机腐朽得不应该出现在世上。
“结束了......”
达喀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晰,冷厉。
“恭喜圣子。”
“我不配称作圣子。”
达喀尔摇了摇头,眼神静静地在自己的身上从上到下缓缓扫动。
多么有生气的一具躯壳啊。
“但是为了达利人的繁荣......我不想再让达利人重新经历一遍兽潮的洗礼。我不想再让这个部落倒退两百年。”
“您不必为此感到愧疚,您的伟大,永远铭记在达利人心中。”
“呵呵呵......”
达喀尔笑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一旦被其他人看到,我就是一个万恶不赦的罪人。”
他目标明确地转过头去,用玩味的眼光瞧着那丛灌木。
“我们走。”
格尔脸色阴沉得简直就要滴出水来,加西亚安静地擦去眼上的泪痕,默默跟上。
“加西亚,我宁愿你是圣子。”
他的嘴唇翕动,轻声呢喃。
两人回到家中,格尔沉默地把野猪丢到木桌上,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加西亚只是抿着嘴,站在他身旁默默不语。
佩雷斯,格尔的妻子走了过来。
“亲爱的,你的脸色差的吓人,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她面带忧虑,担心地询问。
“没有。”格尔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混浊的空气。
“什么也没有。”
他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