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坐下说话。”魏介发现陈大胆和陈图依然站着,显得很拘谨。
陈大胆站在那里,盯着地,如木桩一般,没打算说话。
陈图欠身,客客气气地说道:“魏内官有什么话请讲,小民站着回话。”
“咳,”魏介略显尴尬,自己今天的表现像个神经病,“那什么,我刚才在树上,看到庄园里有不少老人和小孩,嗯,不容易啊。”
陈图不信一头“饿狼”会有恻隐之心,那他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外面的情况一定发生了变化,不着急,先拖着他,等报信的人回来搞清楚情况再说。
“是啊,不容易。”陈图附和了一句。
“我也不容易啊,你看我从城里大老远地来到这里,地方都被你们占光了,一块菜地也没有,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是吧?”魏介瞄了陈图一眼,这家伙要比陈大胆小一号,眼睛很亮,眉毛很浓,眉宇之间有一股阴狠之气,让人无法轻视他。
陈图呵了一声。
魏介又瞄了一眼陈大胆,他的面相就憨厚多了,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有啊,我今天刚来,大胆兄弟就带了一大帮人上门欢迎我,我好挺高兴,可大胆兄弟叫我阉官,是,我是阉官,但你不能当着我的下属叫我阉官,让我难堪啊。”
陈图扭头瞥了大哥一眼,就奇怪人家为什么把人往死路上逼,原来是你招惹人家在先!陈大胆撇了撇嘴,显然,他没跟三弟说这些细枝末节。
“小民的大哥不懂礼数,冲撞了魏内官,小民替他在这里像魏内官赔礼了。”陈图说完,深深欠身,向魏介赔礼。
陈大胆浑身不自在,但他是不会向魏介赔礼的,继续做他的木桩。
魏介摆了摆手,“哎哟,陈图兄弟多礼了,过去事情就让它像风一样过去,是吧?”
“是,是是。”陈图连连点头。
“其实吧,这里的日子只要过得下去,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大家好好相处,打打猎,钓钓鱼,没必要搞成现在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魏介在此断句,特意重读了好处二字,“对吧?”
“对,对对!”陈图心领神会,脸上甚至有了笑容。
屋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许多,陈图让人上茶水,上新鲜采摘的瓜果,自己则在心里盘算,给魏介多少好处合适。
地里的东西,水里的东西,他肯定看不上,还是得给钱。
给多少呢?
他的俸禄多少,嗯,然后,一个月给他两倍?三倍?五倍?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多就太多了,这种事情得单独和他说。
陈图让大哥先出去了,然后冲魏介呵呵笑着说道:“魏内官是爽快人,小民也不藏着掖着,这样,魏内官一个月俸禄多少,小民每个月孝敬这个数。”
魏介看着陈图的五根手指,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一个月多少钱,也不知道五倍对于这个庄园来说是多是少。
但他记得之前卖字画几个金币就费仲亭两个月的俸禄了……
“阿牛,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这时,外面传来陈大胆兴奋的声音,为了让三弟听见,特意冲里面吼了一嗓子。
陈图叹了口气,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魏内官莫怪,小民出去说他两句。”
“没事,没事。”
“魏内官,稍坐,稍坐。”
魏介担心的事情来了,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图出去了,陈图来到了外面,抬手示意大哥阿牛不要说话,几人走到远处的大树下。
“韦家的人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他们连门都不让我进。”
“你没说他们家韦誉也掺和了这事?”
“说了,没用,我多说了两句,他们还要拿弓射我,幸好我的马跑得快,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陈图皱起了眉头,韦家的反应说明他们早已知道了这事,并采取了置身事外的态度。
虽说这事和青龙苑的所有庄园都有关系,但韦家认为魏内官吃不下那么多的庄园,光一个陈家庄园就足以喂饱他了……
陈图轻轻摇了摇头,土地,谁会嫌少?
另一种可能,魏内官的来头不小,韦家也得罪不起,那就关上大门,躲起来,能躲多久躲多久,绝不冒头。
想到这里,陈图又扭头瞥了一眼大哥,他要不是大哥,今天非好好暴打他一顿,陈大胆收到了三弟的眼神,他嘴上不说,心里知道惹了大麻烦,无法弥补,就老实的很。
事已至此,陈图也只能小心伺候魏内官了,希望他就是一时兴起,来乡下玩玩,两三个月,差不多了,那钱可以给他再加一点。
魏介在里面搞不清外面发什么了,忐忑不安之中,见陈图笑呵呵地进来,二话不说,又给他加了一倍,那他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